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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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逞了。

    ” 他的聲音徐緩而有力,聽在每一個人的耳中,都有一股信服之力,誰都确信這是漢王事先安排好的一個布局,就連鳳陽也不例外。

    他惟一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當日在骊山北峰之上,自己明明看到這位漢王墜崖身亡,何以數日之後,他又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鳳陽感到,眼前此人的氣機之霸烈,似乎較之先前,又有一次質的飛躍,難道說在這幾日之中,他又有奇遇不成? 但滿場人中,隻有張良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事先安排好的布局。

    這一切看上去的确像是一個完美的布局,一環緊扣一環,按照一種節奏在進行。

    然而,它卻不是,這更多的是一種巧合,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秉承上天的旨意在操縱着這一切,所以這更像是一種天意。

     張良望着紀空手那剛毅的臉,不禁有些癡了:難道紀空手真的成了不死的神仙,總可讓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成為奇迹? △△△△△△△△△ 那一日的骊山北峰,就在紀空手墜崖的一刻,他渾沌的意識中的确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狼嗥,在銀色的閃電射出後,狼嗥聲更凄厲而高昂,猶如一首挽歌,回蕩于深不見底的飛瀑潭中。

     紀空手隻感到自己在飄,如柳絮般飄飛于空中,沒有了軀體,沒有了質體,隻有一種淡淡若有若無的意識存在于這廣袤的天地之間,飄忽不定。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或者隻是一瞬,他感到自己的軀體突然沉淪于冰寒的水中,那刺骨的寒冷刺激了一下那本已渾沌的靈覺,如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般,使他的意識出現了一刹那的清醒。

     這一刹那的清醒,讓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正置于兩股撕扯的力量中,一上一下,仿佛欲将那本已散架的軀體分成兩半,那劇烈的痛感從神經傳至大腦,“轟……”地一聲,将他最後的這點意識也卷襲得杳然無迹。

     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紀空手隻感到自己的靈魂正遊蕩于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很冷,冷得讓人近乎麻木,就仿佛進入了一個永無光明的涵洞中,陰森得讓人無法忍受。

    他惟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的靈魂在作不間斷的飄遊,從一個空間跳躍至另一個空間,每一個空間都是那麼恐怖。

     靜與冷成為這裡每一寸空間的基調,紀空手的心裡突然閃出一個非常可怕的念頭: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地獄? 他從墜崖的那一刻起,就十分清楚自己幾乎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懸崖之高并不是決定他必死的真正因素,其緻命傷在于心脈既斷,生機也就消失殆盡,人無生機,與朽木無異。

     “既然自己沒有生還的可能,那麼毫無疑問,自己此刻已經完成了生命的輪回,就是一個孤魂野鬼了。

    ”紀空手這麼想着,他忽然覺得做鬼也并非如想象中那麼糟糕,至少,做鬼可以思想。

     他的确想了很多,想紅顔、呂雉、虞姬;紀無施、張良、龍赓……他甚至想到了五音先生。

    如果說自己置身之地就是地獄的話,那麼,自己應該可以見到五音先生、衛三公子這些人的亡魂,何以又是這般冷冷清清?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隻覺得自己一個人行走在沒有盡頭的廣袤空間裡,漫無目的,永無方向…… 他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隻感很累,累得不想再走下去,可是在他的背後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推着他,根本不讓他有任何停留的動機。

    當他的精神即将崩潰的刹那,那暗黑的虛空中突然多出了兩道光源,綠幽幽的,仿如地獄惡獸的眼芒,頓将他的靈魂打回了自身的軀體。

     他的意識為之一振,因為就在這一刹那,他聽到了流水的聲音,清風的聲音,鳥雀的聲音……這聲音顯得那麼富有生氣,讓紀空手感到了一種活力又在自己的體内一點一點凝聚。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正是那綠幽幽的光源。

    他笑了,笑得十分開心,因為,他明白,這不是地獄惡獸的眼睛,地獄惡獸的眼睛絕對不會這麼親切。

     如果說自己能夠生還是一個奇迹,那麼,創造這個奇迹的,不是自己,而是狼兄。

    紀空手終于明白,自己墜崖時聽到的那一聲狼嗥,不是錯覺。

     狼兄是他的朋友,是他絕對忠實的朋友。

    自從他與狼兄從洞殿相識以來,它就一直伴随在他的左近,從來沒有走出百裡的範圍。

    在這個範圍之内,它可以憑着野獸特有的敏銳與嗅覺洞察紀空手體内的氣機,感應補天石異力在紀空手體内的流動,一旦發現異樣,它總是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内出現在紀空手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