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傷心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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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我今天竟會以這種方式相見,這實在是叫人不敢相信!”紀空手的話低沉有力,透過這暗黑的虛空,傳得很遠很遠,仿佛一直在這夜空中回蕩。

     章邯人在馬上,仰起頭來,冷然喝道:“本王倒不覺得有任何的意外,當年西楚霸王将你分封到巴、蜀、漢中三郡稱王,就是算定你日後必反,所以,這一戰不可避免,隻是早晚的事情!” 紀空手冷然一笑道:“本王東征,乃是替天行道,哪裡談得上反叛二字,說起這兩個字來,倒勾起了本王的一段記憶,今日的雍王豈非正是當年大秦的名将,你背秦而投靠項羽,才是真正的不忠之臣!” 章邯的臉色不由地紅了一紅,道:“想不到漢王如此伶牙俐齒,這等口才不是本王可以比得了的,就不知道漢王帶兵的手段是否能如你的口才這般厲害!” 紀空手淡淡笑道:“此時此刻,已足以證明一切,隻要本王大手一揮,你這十萬人頃刻間就會被我大漢軍隊的鐵蹄之下踏成肉醬!” 章邯回過頭來,緩緩地掃視着自己身後的将士,無論這些将士曆經了多少戰火的洗禮,當他們面對大漢軍隊如此的赫赫威勢,他們的臉上多少都透露出一絲悸意。

     在這個世上,有多少人能夠勘破生死?能夠超越生死的,也無非隻有寥寥數人,章邯不敢強求自己手下的每一個将士都無畏于死,因為,就連他自己也未必能做到。

     他不敢再猶豫下去,也不敢等待,他心裡十分清楚,随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手下的每一個将士的神經将會一點一點地繃緊,緊到極限時,就會悍然崩潰。

     “既然如此,何不一戰?”章邯一聲暴喝道。

     紀空手突然長歎一聲,道:“若要一戰,還不容易,本王隻是為你手下這十萬将士的生命感到不值,如此實力懸殊的一戰,你們注定将會以慘敗告終!明知是敗,明知是死,卻還要徒然掙紮,不是可悲又是什麼?” 章邯冷冷地道:“你莫非又想讓我受降于你?” 紀空手淡淡道:“難道你還有别的選擇嗎?” 章邯近乎神經質地狂笑起來,良久方歇道:“我章邯這一生中隻受降過一人,那一次也是我畢生的恥辱,每每憶起,總是讓人無地自容,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在想,假如生命還可以重來,讓我重新再選擇一次,我必将戰死沙場,絕不屈服,去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他喃喃而道:“二十萬人?足足有二十萬人啊?他們都是與我共過生死的兄弟,卻為了我一人之故,被人在一夜之間殺死于新安城南!” 他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新安城,正是在那個地方,他率二十萬大軍處在一種内外交困的絕境之中,因此而受降于項羽,也正是在那個地方,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二十萬大軍遭受項羽的屠殺而無能為力,這一切就像是一個深刻在他記憶中的噩夢,讓他的良心永遠不得安甯。

     紀空手漠然地看着他,他們相距雖然百步,但章邯臉上的每一絲表情都毫無遺漏地他的目光捕捉之中,等到章邯的情緒稍微趨于平緩之時,紀空手這才冷然道:“當年,因為你一人的受降,而害死了二十萬大秦将士;時至今日,因為你一人的不降,卻又要害死這十萬将士,降與不降,你都已是一個罪孽深重之人!” 章邯卻仰起頭道:“今日已非昔日,就算你要殺死我這十萬将士,你恐怕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紀空手一臉肅然道:“正因如此,不如你我之間一戰,就讓本王領教領教你這位入世閣高手的手段,你或敗或死,這十萬大軍都受降于我;你若勝了,本王任由你和你的軍隊全身而退。

    ”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也是一場不公平的賭博,誰也想不到紀空手會在占盡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提出與章邯一戰,當他此話一出時,就連章邯也不敢相信他所說的是一個事實。

     此時的陳倉城外,一片肅然,每一個人的目光都盯注在紀空手的身上,在他們的心中,不可否認的是,劉邦是一個頂尖級的高手,但也沒有人懷疑,章邯的身手就會差到哪裡去,這一戰倘若發生,絕對是一場不可預知結局的一戰。

     然而,隻有站在紀空手身後的張良、陳平等人知道,紀空手之所以如此做,是不想眼睜睜地看着這十萬将士送死,更不想讓自己的雙手無謂地沾染上血腥,就算他所置身的是一個亂世,他也堅信——仁者無敵! △△△△△△△△△ 風蕭蕭,夜沉沉,沒有馬嘶,沒有人聲,天地間惟有一片死寂,在這死寂之中,充盈着一股懾人心魂的肅殺之氣。

     這肅殺不是因為此時已是深冬時節,更不是因為那蕭索的寒風,而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如劍般挺立的人。

     此時的紀空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把劍,一把未出鞘鋒刃寶劍,劍雖未出鞘,卻已透出那無盡的殺意。

     那暗黑洞開的城門中,走來了紀空手那冷傲的身影,他的人一踏入這城外的荒原,整個荒原變得沉重而冷厲,似乎沒有一點生機。

     紀空手步入其中,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清晰,非常真實,渾如超然于這自然之外。

     他的步伐之重有如戰鼓擂擊,“咚咚”直響,在這死寂的虛空中回蕩,他的目光是那麼的深邃,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