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郎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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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空手走出峽谷的時候,正是深冬,天下形勢相對平靜,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甯靜,各地竟成偏安之局,戰禍雖無,但幾大勢力在各個方面的明争暗鬥依然有迹可尋,随時随地都有爆發戰争的可能。

     紀空手孤身一人行走在夜郎北道上。

     這條道路一直是夜郎國聯系中土的要道之一,一路行去,雖無戰亂之禍,但盜寇橫行,民不聊生,令紀空手唏噓不已,心有感慨。

     不過,相對于中原軍閥割據的亂局,夜郎國倒顯得一時發達興旺,民間殷富。

    進入夜郎國地界,這種感覺就愈發強烈,也隻有在這個時候,紀空手才深深地懂得了百姓之所以視戰亂為猛獸洪水的原因。

     戰争的破壞性之大,遠比天災為甚,是以沒有一個民族,沒有一方百姓會因為戰争而戰争,隻有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他們才會被人利用,為自己的生存而拼殺。

     而這種生存的代價,就是在危及别人生存的情況下換取。

    這似乎是一種無奈,其實更是一種殘酷,世道之無情造就了這一幕幕人間的慘劇。

     金銀寨是夜郎北道上一個重要的礦區,集市繁華,娼賭盛行,到夜郎國不過一日行程。

    當紀空手單騎入城時,金銀寨裡的氣氛明顯與往日不同,雖然熱鬧依舊,繁華不減,但卻多了不少來自中土口音的遊子浪人,從他們腰間鼓鼓的刀套劍鞘中,似乎可以預測到某種正在醞釀的殺機。

     這些人無疑都是高手,江湖中少有的高手,人數雖不過百,卻顯得安分守己,從不惹事生非。

    紀空手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這些人的背景來曆,并不驚奇,好像這一切本在他的意料之中,當下尋了一處客棧住下,稍作改裝,扮成一個行商,出沒于茶樓酒肆之間。

     他之所以沒有太過驚訝,是因為他知道金銀寨正是夜郎國三大世家之一陳氏世家的轄地。

    陳氏世家富可敵國,又執掌夜郎國境内銅鐵礦産的貿易權,在這非常時期,陳平無疑是中原各方勢力必須籠絡的對象,在他的轄地裡出現一些江湖好手,這說明劉邦、項羽、韓信三方已經派人到了金銀寨。

     雖然當時天下公推項羽為首,号稱“西楚霸王”,但劉邦以“漢王”之威統轄巴、蜀、漢中三郡,韓信以“淮陰侯”坐鎮江淮,其聲勢之大,已力壓各路諸侯,隐然與項羽、劉邦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在大戰當即,兵器奇缺的情況下,他們三方雖然表面上看來相安無事,但暗地裡卻已經開始了你死我活的争奪。

     紀空手在這種情況下孤身一人來到夜郎國,其用心之深,讓人無法揣度。

    當他悠然地在金銀寨裡轉了半天之後,已經對金銀寨目前的局勢有所了解。

     原來自後生無從陳平手中買到一批銅鐵之後,這大半個月來,夜郎國便再也沒有與任何人做過一筆銅鐵交易。

    因為在陳平的書房裡,擺下了項羽、劉邦、韓信三方送來的親筆手書,書信中都隻有一個意圖,就是誰都想成為夜郎國惟一的合作夥伴,包攬下其境内的所有銅鐵産量。

     夜郎國畢竟是一個小國,它的興衰往往取決于中原的局勢,所以在形勢尚未明朗之前,夜郎國國王根本就不願得罪這三方中的任何一方,而是将這個難題推到了陳平頭上。

     陳平心知這是一個燙手山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給夜郎國帶來亡國之虞,于是權衡再三之下,決定在金銀寨的銅殿鐵塔擺下棋局,以棋局的勝負來決定銅鐵的貿易權。

     當紀空手聞聽這一消息時,大為陳平的奇思妙想而叫絕。

    惟有如此,陳平才能将自己與夜郎國置身事外,勝者該勝,敗者也無話可說,使夜郎國不會輕易得罪任何一方,從而得以保全。

     可是當紀空手聽說棋賽舉辦之日時,掐指一算,不由大驚,因為此時距棋賽開賽之日不過七天。

     七天,雖然算不上很長的時間,但在紀空手的眼中,卻充滿了變數,永遠無法預測在這七天之中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就是江湖,這就是亂世,隻有踏入其中,你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兇險與殘酷。

     在不知不覺中,他随着人流來到了金銀寨的一條熱鬧街口,遠遠望去,便見一座偌大的建築矗立于一片群樓之中,規模宏大,構造氣派,在主建築群的四周,尚有十餘座小型房舍逐一配套,宛如衆星捧月,令人頓感富氣逼人。

     在這套建築的最高處,立有一杆大旗,上書“通吃館”。

    顧名思義,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