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水陸夾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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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完了。

    ”他緩緩地擡起了自己的鹿筋弓,以一種非常緩慢的步伐逼迫過去,他也想讓紀空手嘗一嘗那種等待死亡的滋味。

     紀空手的臉痛得已然變成了鐵青色,嘴唇緊咬,已有一絲血紅的液體滑出。

    心脈之傷如斯霸烈,痛得他隻覺得自己置身于一個冰寒徹骨的真空中,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隻有那“咚咚咚……”的心跳聲,如驚雷般回蕩在他的意識之中。

     “逃!隻有逃亡,才有可能躲過這災難性的一劫!”紀空手隻有一個念頭。

     他不想死,一股求生的欲望使他迅速作出了決定。

    他必須在心脈之傷達到極限之時逃離此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不作無謂的掙紮,隻是将目光鎖定在自己手中的那把刀上。

    這是他能拼盡餘力發出的最後一刀,也是絕境反擊的一刀,生死全系于這一刀之上,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頭在顫動,身子亦在顫動,紀空手的臉上肌肉抽搐得幾乎變形,顯示着他的内心似乎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但是狄仁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固然有一部分是真實的,更有一部分加入了紀空手的表演天分。

     其實紀空手握刀的手一直是穩如磐石,紋絲不動,就像一隻盤身吐信的毒蛇,等待着反噬的時機到來…… 夕陽西下,山風漸起,一股又一股的寒風穿過河谷呼嘯而來,卻吹不散這巨岩之上的凜凜殺氣。

     倦鳥歸林,在山林上空盤旋鳴叫,和着密林之中猛獸的嚎叫,構成了原野一道凄寒的風景。

     看着微朦的夜色一點一點地滲入空中,紀空手不驚反喜,因為隻有暗黑的夜才是逃亡的最佳時機,自己能否成功逃亡,在很大程度上就取決于自己的身形是否能夠掩藏。

     随着狄仁步步跟進,紀空手幾乎退到了巨岩的邊緣。

    他已不能再退,隻是冷冷地橫掃了狄仁一眼,道:“如果不是我心脈之傷發作,你本來是殺不了我的,是不是?” 他的語氣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存在,逼得狄仁不得不答:“是的,我殺不了你,也許還會被你所殺,但就算你逃得了我們這一關,也依然改變不了你自己的命運!” “我不信!”紀空手心中一驚,根本沒有想到項羽為了置己于死地,不僅派出了狄仁、步雲這兩大強手,而且還有高手潛伏于後,伺機而動。

    他既然決定逃亡,自然與這些不知名的高手極有見面的機會,所謂知己知彼,他當然想從狄仁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況。

     到了這個時候,狄仁已經覺得項羽的安排有些多餘了,也就不介意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訴給一個即将殒命的死人聽。

    他相信,紀空手就是知道這些也是無用,所以他不怕洩密。

     “你可以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如果你僥幸闖過了我與步雲的這一關,半天之後,你就會遇上項文、項武,這兩人不僅同屬項府十三家将,更是項氏一宗的遠房親戚,其一身武藝曾經得到少主的點撥,排名亦在我與步雲之前。

    ”狄仁說到這兩人時,神情明顯有所收斂,似乎對這兩人心有忌憚。

     “這麼說來,他們的武功應在你們之上了?”紀空手的目光緊鎖在狄仁的臉上,隻要他稍有浮躁與閃失,就會立馬出手。

     “是的,這是事實,所以你即使逃過了我們這一關,也很難有活命的機率!”狄仁不自然地笑了笑,誰也不想承認自己的武功比别人差,即使是事實,也是一個令人尴尬的事實。

     “如此說來,我隻有認命了。

    ”紀空手微微一笑,仿佛又回得了先前的自信:“你難道不覺得有些奇怪嗎?一個将死之人,他的神情還能如此鎮定,你就不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狄仁眉頭一跳,不由緊了緊手中的鹿筋弓,道:“為什麼?”臉上的表情就像他不是一個已經掌握了戰局的勝者,而更像一個失敗者。

     “因為他肯定有所依恃!”紀空手一字一句地道,突然臉色一變,眼芒望向狄仁身後,暴喝一聲道:“步雲,還不動手!” 這一喝幾乎讓狄仁三魂已去其二,出于本能地回頭望去。

    他不得不看,因為在他們之間,為了權勢爾虞我詐,從來就沒有相信過誰,正是抱着這種将信将疑的心态,他所以回頭。

     “嗖……”一道刀破虛空的驚響蓦然生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炸響在整個虛空,飛刀如奔馬踏雲,殺氣凜凜,奔向了狄仁腦頸間的大動脈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