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功廢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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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眼前情景,白辰不由想到自己尚在風宮時,與牧野靜風那一戰的情形,當時也是強弱分明,也是以寡敵衆,也是在重傷之後不肯倒下…… 這時,有幾個華山派及清風樓弟子忍不住義憤填膺地高聲叫道:“殺了他,為留義莊的兄弟報仇!” “風宮暴戾橫行,他是魔頭之子,死不足惜!” 牧野栖的身子忽然晃了晃,終還是站定了。

    憤怒的呼聲對牧野栖震動極大,雖然在此之前,他知道武林正道已開始仇恨他,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與武林正道之間有着多麼深的仇怨。

     而在數月之前,牧野栖還在全力周旋于正、邪兩股勢力之間,肩負着師門的重大使命。

     在他的内心深處,欲成就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做一個萬衆敬仰的大英雄!這并不僅僅是年少者的血性使然。

    憑牧野栖的武功、心智,以及他特殊的身分,都有可能使這一切變成事實、當他初入風宮時,無疑将這一切做得很出色,既取得了風宮的信任,成了“神風營”的統領。

     又與正盟暗中聯手,一舉攻下斷歸島。

     但命運注定他會身陷兩難之境:一邊是父親,一邊是師門,一邊是戰族霸業,一邊是隐世武門的獨特使命;一邊是江湖道義,一邊是父子血脈…… 牧野栖自忖為了整個武林,自己已付出了極多,沒想到最終卻成了衆矢之的。

     他忽然仰天長笑,笑聲嘶啞扭曲,讓人不忍多聽。

     此時此刻,他平時飄逸出塵的風度已蕩然無存,眼内隻有瘋狂與怨憤。

     白辰心中躊躇不決,無論如何,畢竟牧野栖曾救過他的性命。

     倏聞牧野栖狂嘯一聲,大聲喝道:“要殺我也沒有那麼容易!”竟憑借體内殘剩的力量,向一側山坡掠身而去。

     幾乎是與此同時,白辰身後有人大呼:“休得傷人!”隻見一個青色的身影向牧野栖那邊标射而去。

     青色身影去速雖快,卻仍是略略遲了,牧野栖已經向山坡上的丐幫弟子發起攻擊、如今他雖已力道虛浮,猶如強弩之末,但其超凡脫俗的劍法造詣仍是彌補了功力的削弱,加上他的對手丐幫弟子的武功太平庸,故稍一接觸,便有兩名丐幫弟子受傷倒地。

     牧野栖正待痛下殺手之際,倏聞身後有尖銳的破空之聲,一聽可知是暗器襲至!但他的傷勢卻使其無法及時做出反應,隻聽“當”地一聲脆響,一顆石子準确無比地擊中了他的劍身,竟将劍擊得寸碎,牧野楊愕然失色。

     場中所有人中,除了白辰之外,尚無人能有如此驚世身手。

     而這時那青色的身影亦已掠到了牧野栖的身邊,借機封了已屢受重挫、武功所剩不到三成的牧野栖的幾處穴道。

     衆丐幫弟子這才看清那道青色身影是清風樓的封一點! 龐紀因為被牧野栖擊傷,故比封一點稍稍落後,此刻他見牧野栖己被擒獲,不由暗歎了一口氣。

     這時,白辰察覺小草向他使了個眼色,他記起先前小草曾建議他将牧野栖交與龐紀處置,略略猶豫了一陣子,便迎向龐紀,拱手施和道:“龐盟主,留義莊乃正盟一支,殘殺留義莊弟子的兇手自也應由龐盟主處置!” 龐紀掃了牧野栖一眼,神情肅穆地道:“不,不應由我龐某處置,而是由龐某代行天下正道的意願。

    ” 牧野栖冷笑道:“大言不慚!你無非隻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封一點擔心他會說出更不中聽的話,正待出手封了他的啞穴,龐紀卻阻止道:“由他說吧,是非曲直自在人心,又豈是片面之辭所能改變的?” 衆丐幫弟子莫不為龐紀之度量所歎服。

     牧野栖竟不再說什麼,隻是一臉的不屑。

     龐紀以沉緩的聲音道:“牧野栖助讨為虐,殘害同道,人神共憤,罪不可恕!”說到這兒,他有意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全場,但見所有的目光全集中于他一人身上,靜待下文。

     龐紀接着道:牧野栖已然是正盟公敵,縱然要誅殺,亦當聚合諸派。

    為免節外生枝,我等可廢他武功;他日再由武林正道共同定奪,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他雖如此問,其實問的隻是白辰一人,因為在場除丐幫的人外,其餘的人皆是正盟中人白辰既已将牧野栖交予龐紀處置,對他的提議自不會反對,于是道:“但憑龐盟主決斷。

    ” 對龐紀不當場擊殺牧野栖,而是先廢其武功的舉措,即使是清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