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線生機

關燈
癡愚禅師本是柔和的目光忽然精光暴閃,目光如炬,正視着牧野栖道:“小施主,但願你能言而有信。

    ” 牧野栖心中一震,肅然道:“禅師放心,晚輩雖然鈍愚,但還不至于不知好歹。

    ” 癡愚禅師緩緩點了點頭,徑自轉過身向院外走去,他能對素不相識的牧野栖如此信任,足可見其心胸之仁厚。

     其他幾人面對癡愚禅師如此舉措,自也不便再說什麼,亦随之轉身,向外走去。

     左尋龍冷冷地掃了牧野栖一眼,道:“但願閣下不會不将正盟放在眼裡。

    ” 牧野栖神色如常地道:“所謂正盟,全在于一個‘正’字,隻要正盟名而符實,在下又怎敢不對它尊而敬之?” 左尋龍嘿嘿一笑,亦随衆人轉身而去。

     就在左尋龍轉身的一刹那,倏聞池上樓輕輕地“哼”了一聲,随後是“哧”地一聲輕響,聲音雖輕,但傳至衆人耳中,卻不啻是一記悶雷。

     因為,這是刀刃劃入肌膚時才會有的聲音。

     左尋龍蓦然轉身,神情立時僵于臉上! 他赫然看到牧野栖的劍已插入了池上樓的心髒! 牧野栖靜靜地站着,他的臉上有着極度的驚愕。

     内堂一時極靜,靜得讓人感到詭谧。

     随後便見池上樓的右手緩緩擡起,似乎要抓住什麼,最終卻陡然墜下,他的身軀也如被伐倒的樹般向後倒去…… 一聲歎息。

     是癡愚禅師發出的。

     乍聞這一聲歎息,牧野栖如同大夢初醒,臉上迅速閃過驚懼與不安,以及更多複雜難辯之神情。

     他的身軀倏然掠空而起,身在空中,隻聽得他嘶聲道:“我沒有失信,這不是我的錯!” 他的聲音一改平時的自信從容,顯得那麼憤怒與不安。

     牧野栖心知一旦被癡愚禅師、左尋龍諸人形成合圍之勢,那時要想脫身,絕無可能,于是他搶先掠出,瞬息間已将自己的修為全力發揮,身如離弦之箭,标射而出。

     一團奪人心魄的劍芒在他身旁倏然爆現,“咔嚓”聲中,牧野栖已破屋而出,未作絲毫停留,雙足在屋頂上疾點,牧野栖再度如滑翔之燕般向前飄掠而出,此時,他的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快! 惟有脫離此地,他才有機會,否則,池上樓的死,他是百口莫辯。

     牧野栖知道,他并沒有殺池上樓之意,縱是要殺對方,他也絕不會在這種時間、這種場合出手,此舉無疑是将他自己送上了絕路。

    在牧野栖的感覺中,好像是池上樓的身軀突然向前倒仆,而且速度頗快,猝下及防之下,牧野栖的劍便插入了池上樓的體内!待他回過神來,池上樓已氣絕身亡,他立即明白當時的情景已不容他再對任何人解釋,因為那時已沒有人會真正信任他了。

     他的身形堪堪離開屋頂,便聽得屋椽斷裂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幾個人影如影随形,緊緊跟來。

     飄掠之間如兔起鹘落,快疾無倫,不過片刻,牧野栖已在二裡開外。

     衣袂掠空之聲突然在他的上空響起,一個青灰色人影飄然落于牧野栖身前二丈開外,正是癡愚禅師! 牧野栖心中一沉,倏然駐足。

     與此同時,四側人影閃動,左尋龍及其他數名高手已先後趕到,将牧野栖團團圍住。

     牧野栖眼見自己身陷重圍,反而平靜下來,他道:“若諸位認定池大俠是在下所殺,那麼在下已無話可說。

    隻是要提醒諸位,在下還不至于不明智到當着正盟盟主的面殺了正盟中人。

    ” 左尋龍沉聲道:“事實擺在眼前,你難道還欲強辭奪理?” 牧野栖道:“恭喜左大俠成了崆峒派的掌門人,如果我突然一夜間成了一大門派的掌門人,我也會一心隻想做點與掌門人身分相符的大事,以讓武林同道認可。

    左掌門尋中我這個目标,實在高明至極,一來我是無名小卒,身後沒有靠山,殺了便殺了,又有什麼後顧主憂?二來池上樓亦是正盟之人,你為正盟中人複仇,自然與你的身分相符,也可以讓十大名門更快地接納你這個新上任的掌門人。

    ” “你…—”左尋龍盛怒之下,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臉色變得一片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