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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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離開“MUSE”,晨星送她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杜巧芸。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他就是詹慶文?” 電話那頭的杜巧芸先是一愣,然後開心地笑出聲。

    “你見到他啦?” 雨夜被她漫不經心的态度惹火。

    “你為何故意隐瞞?” “我隻是覺得反正你遲早會知道,就不想破壞驚喜啊!怎麼樣,見到他時有沒有很意外?我當初看到他時,整個人傻眼,還一直傻笑哩!”杜巧芸一想起自己當時的蠢樣,又是一陣大笑。

     什麼驚喜,簡直就是驚吓!她懷疑自己的三魂七魄大概被吓跑了一半,至今整個人像浸在海水裡似地不真實。

     “是很意外,意外到我當場找某人算賬。

    你不能叫我幫你又故意隐瞞真相,你這樣讓我很難做事。

    ”雨夜拉直聲線,希望能讓杜巧芸體認到事情的嚴重性。

     但她的用心是白費了,又或許杜巧芸原本就清楚,隻是她不在乎。

    她格格嬌笑,刺耳得令雨夜真想把電話摔掉。

     “堂姐,隻是想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沒必要說得那麼嚴重吧?怎樣,突然見到久違的舊情人,有沒有讓你心情激動?” 雨夜閉了閉眼睛,咬着牙說:“他不是我的舊情人!這事實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不是嗎?” 巧善沒理會她的問題,自顧自地說:“他變帥了,你不覺得嗎?長得好高哦!至少有一百八吧!如果他當模特兒一定也很出色。

    我以前就覺得他的鼻子很挺,眉毛很濃,眼睛又深邃,好像混血兒,沒想到成人之後,他變得更酷更英俊。

    聽說他在國外有一票忠實的粉絲,每年設計展時都會去捧他的場,真的好——” “杜巧芸!我不想聽你發花癡,你到底懂不懂我的話?如果你還想要我幫你的話,絕不能再隐瞞任何事。

    ” 話筒傳來一陣沉默。

    “不好意思喔,我向來隻懂得怎麼發花癡,幫不上什麼忙。

    你可不可以别再這麼假兮兮?明明就很高興見到他。

    與他重逢,卻虛僞的不敢承認。

    ” 巧善的指責讓她既錯愕又震驚。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壓根兒就沒想要再見到他。

    拜你之賜,十年前害我惹上那隻大惡魔,十年之後,又把我送到那隻惡魔的面前。

    你、你真是……”很想狠狠地破口大罵,可是卻又罵年出口。

     “真是怎樣?可惡?混蛋?犯賤?”巧芸嘲弄地說。

    “堂姐,你的假正經和僞善真是教我作嘔,連罵個髒話都不會,我想或許你該去進修如何罵髒話。

    ” “杜巧芸!我就知道每次遇到你就沒好事,早知道我就——” “就不幹了?我就曉得,你怕淩慶文,因為他那壞壞的氣質能摧毀你的假正經面具,把你拉進醜惡的凡間,再也做不成仙女,對嗎?”巧芸沒好氣地說。

     她在說什麼啊?什麼醜惡的凡間?什麼仙女?她當自己在演“戲說台灣”啊? 雨夜全身無力地想。

    她一手撫額,虛軟地跌坐在床邊。

     “杜巧芸,激将法對我沒效。

    我以為在同居那麼多年後,你應該明了這招根本沒用。

    ” “所以,你打算退縮了?就隻因為對象是你最怕的淩慶文?”巧芸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依然故我地刺激她。

     雨夜咬着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又有說服力。

     “堂妹,你聽清楚,我沒有說我退縮了,也不怕淩慶文。

    我會做下去,但不保證一定能成功,我想你和你的老闆應該很清楚他是個很難挖角的對象,所以如果事情最後沒成功,你不能怪到我頭上來,聽清楚了嗎?” “沒問題,我想你隻要持續在淩慶文的面前出現,呃……或許再撒個嬌、抛幾下媚眼,應該就沒問題了。

    ” 雨夜拉開話筒瞪着它兩秒,又放回耳旁。

    “杜巧芸,我是接受你的委托,但不代表我得出賣色相。

    ” 她生氣地挂掉電話,氣呼呼地把電話摔到床上。

    什麼撒個嬌、抛幾下媚眼就沒問題了?她以為她是酒家女啊!再說,她未免太高估她的魅力了吧?要是她真的對淩慶文賣弄魅力,他隻會吐血撞牆而不是被她迷得團團轉。

     巧善腦袋裡究竟裝了什麼?竟異想天開到這麼荒唐的地步。

     想到淩慶文,她又一陣頭疼呻吟。

    怎麼辦?她無聲問着。

    想不到會在睽違十年後再見到他,雨夜感覺她原本平靜、滿意的生活将天崩地裂。

     體内的靈魂還因見到淩慶文的沖擊而顫抖,她該怎麼辦?要怎麼做才能避免讓他再像十年前那樣攪亂她的人生?她還以為經過十年,已經成長不少,她不再是從前那隻容易受驚、自卑、不敢反抗的小老鼠。

     豈料,才一認出淩慶文,她訓練多年的冷靜自制全都煙消雲散,變回從前那個膽小、害羞的國中女孩。

     真是太沒天理了,他不過是無賴地笑一笑,她就驚慌失措得像遇到天敵的小白兔。

    一想到他英俊得像魔鬼的臉,雨夜的胃又開始不安地翻攪起來。

    一如從前,淩慶文不管姓什麼,都一樣對她有緻命的影響,而這隻有在她安全的獨處時,她才敢對自己承認。

     從她踹下那一腳後,他就像惡魔般糾纏着她,沒讓她過一天安甯的日子。

    可恨的是,命運的捉弄讓他被安排坐在她後面,而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