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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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給你們磕頭,來生再報!」 另一間房裡的西方人,把剛才的鬧劇全聽得一清二楚,陰沉的神情出現在他臉上。

     「小姐?原來她是個女人,太好了……」他用德語自言自語。

     站在他身邊的副手接着說:「将軍,我真不敢相信天下會有這麼相似的人,她真的和死去的夫人長得好像,把她的眼珠和頭發的顔色改變,簡直就是夫人!」 将軍擡頭露出肯定的表情。

    「是的,我也是如此覺得。

    去把那個負責的女人叫來,我有話問她。

    」 老鴨來了。

    「敢問将軍有何吩咐?」 「剛才背人出去的男人是誰?穿着官服的那一個。

    」 「将軍,那人是九王爺,是前一個皇帝的弟弟。

    他背的人是誰,我倒不清楚,不過看他那麼生氣的樣子,應該是他家裡的人。

    」 「九王爺?」将軍皺眉。

     這可棘手了,一個有權有勢的王爺,要怎樣威脅才肯讓他交出人來? ******bbs.*** 亦謙将她緊緊的夾在身前,一路馬不停蹄回到王府。

     下了馬,他扶着她的腰把她放下。

     紀萱滿臉怒容,正要張嘴,管家突然匆匆跑出來。

     「九王爺,不好了!不好了!六王爺在宮裡昏倒了,老太後派人召您進宮,請您快去!」 亦謙急忙轉身上馬,紀萱死命拉着他的袖子,他臉色鐵青的往下望,隻見她兩眼發紅,飽含淚水。

     「帶我去,求求你,我要見阿瑪……」 「不行!妳不能私自進宮,到書房等我,一有消息我會派人通知妳。

    」 說完,急馳而去…… 整個書房漆黑一片,她蜷縮在炕桌上。

     眼睛都哭腫了,還止不住淚。

     想起阿瑪前些時候告訴她的話,她好怕會成真。

     她隻剩下阿瑪,再失去他,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其餘的親人都排斥她,連亦謙也不例外,這樣一想,更增加内心的凄涼悲哀,天下之大,竟沒有她容身之處! 她沒哭出聲,隻是不停的流淚。

     成芷同情的擡起手,不停的替她擦淚,她隻能為她這麼做,因為對她說話,紀萱是聽不到的。

     随着夜愈來愈深沉,成芷和紀萱的心也愈來愈沉重。

    若有好消息,亦謙一定會派人回來報告,以安她的心;一直沒消息就是情況太危急,沒法确定以至于無法報信。

     紀萱怎樣也沒辦法合上眼,她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黝暗的夜色一沉再沉,然後慢慢的轉為微白,終至大白。

     她的眼茫了、心涼了,亦謙還是沒回來。

     緩緩的,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亦謙站在門檻外呆立着,過了好久,才勉強的擡腳跨進來。

     紀萱慌亂的滾下炕桌,腳步浮軟的沖向他,雙手急急的扯住他手臂上的袖子,擡起頭用一雙又充滿希望的眼睛在他臉上搜索。

     他沒擡起眼睛,不敢和她對望,但二滴偷偷掉落的淚,已經洩露所有的消息。

     紀萱放聲大哭,掄起拳頭,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他的胸膛上;他沒退沒讓,任由她捶,這種小痛,怎比得上失去待他如子的六哥的哀痛…… 二個同時失去父親的人,緊緊抱着對方痛哭,互相尋找心傷的依靠。

     太後下令隆重舉哀,追誼護國一等親王的将六王爺下葬。

     敬親王沒讓六王爺的家眷搬離恭王府,所以大家仍照舊住在原來的地方,隻有六王爺福晉搬離屬于王爺的居處──明道齋。

     ******bbs.*** 時光苒苒,六王爺去世半年了…… 紀萱哀傷的心恢複些生氣,再走出牡丹院。

     時局愈來愈差,老太後放任義和團的人到處找洋鬼子麻煩;而洋鬼子也不甘示弱,往往就在城區裡開火打殺。

     接替六王爺職責的亦謙,也因公務繁忙,内外交煎,不複從前俊朗的面容,整日不是留在宮裡處理事務,就是躲在房裡補眠。

     紀萱往往好一陣子才能見到他一次,見到了,他也匆匆離去,不跟她說上一句話的躲避她。

     這天,仆人來通報,請她去見亦謙。

     「九王爺的書房?」她懷疑的問。

    他躲她都來不及,會要見她? 盡管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還是裝出一派優閑輕松的踩着花盆鞋,甩着手絹,娉娉袅袅的來到他的書房。

     跨過門檻,看見他在低頭寫字。

     她慢慢的走到太師椅前坐下。

    這原本是阿瑪的書房,阿瑪在時是不準府裡任何女人進入,因為這裡是阿瑪的殿堂,男人的天地。

     她流連四望,欣賞着四周,其實是在偷瞧他的身影。

     他的模樣憔悴許多,臉變黑、變尖,連眸神也黯淡了,不再炯炯有神。

     終于,他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踱到她身旁坐下。

     「今天請妳來,是有件事情要告知妳。

    」他迅速的瞄她一眼,又垂下望着擱在膝上的手。

     「六哥在仙逝之前,曾經交代我要好好為妳安排婚事,今天我已經和端王府貝子的媒人說定親事,下個月他們就會來下聘。

    」 怒氣沖沖的她,砰的一聲将茶幾上的花盆掃下地,忿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