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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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小溪的耳邊,輕道“何必假惺惺的,我們之間早已什麼都不剩了。

    ”硬是不去看小溪那張受傷的臉,無情地把她推到一旁,休泊習慣性地挑唇而笑,眼底卻滿滿的死寂,“老江,阿桑在我茶中放毒也不是一天兩天,我能不知道嗎?我本以為她是戰四的人,你也利用職便把自己隐藏得很好。

    是很好。

    ”休泊大刺刺地鼓掌,“留著阿桑就是要看看是誰在我背後搗鬼,不把你們全都連根拔起,我睡覺也不會安穩,你說是不?”休泊擡頭看天,微眯的眸迎著刺烈的陽光,“老江,你以為單獨靠阿桑,戰禦剛那老頭就會死得那麼幹淨?你、太、天、真!” 戰休泊一字一頓,邪肆的眸裡全是陰冷,鮮紅的唇一開一起,他緩緩舉起套著純金指套的小指,陽光通過平滑的表面折射出燦爛刺眼的光芒“去死吧!”誰也沒看清他是如何在極短的時間裡變出一柄帶著消音管的槍,子彈滑出彈道,卻無聲無息。

     他究竟在說什麼?戰禦剛的死……老江隻感覺眼睛被強烈的光刺到,他不适地閉上眼,聽見一聲尖叫,“不……!”,随後身體便被重物撲到,子彈穿過身前的人,也穿過了他的下腹。

    他抖顫著睜開眼,看見了他發誓要一輩子保護的人兒。

     “小鳳,小鳳……”江叔看向不遠處的阿桑,他怎能怪阿桑呢?他輕輕撫著戰夫人的臉,“小鳳,你為什麼要那麼傻呢?為什麼?都是我不對,鬥不過戰禦剛,犧牲了你,現在連那個混蛋留下的孽障都除不掉”血從戰夫人的口中不停流出,她輕點住江叔的唇,“這麼多年了,我們何苦還活在這監牢裡,死了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這輩子,桑鳳有了你便夠了。

    我恨戰禦剛,也從來沒愛過他的孩子,你何苦為了一個戰休泊铤而走險呢?如果不是阿桑跑來找我,是不是你就要背棄我們的諾言,先我而去了呢?” “不,小鳳,戰淩,戰淩,是我們的孩子!”他不能看著愛人在死去還蒙在鼓裡。

     “你說什麼?為什麼騙我,為什麼騙我?”她的孩子,她可憐的孩子,她一天都沒過他關愛。

     當年她因為家族聯姻被逼嫁給了戰禦剛,婚後不久就備受冷落,與管家老江日久生情,藍田種玉卻不知道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她私心希望孩子是老江的,私下裡讓老江去查,結果卻是戰禦剛的種。

     “騙過了你,戰禦剛才不會從你的一言一行中察覺這秘密。

    我不能冒著失去你們的危險……” “罷了,罷了,這,這,輩子,我,我們活得這,這樣糟糕,下,下輩子要,要改過……江,抱,抱緊我,我冷……”老江的嘴角也湧出了大量的鮮血,他抖顫著手擁緊戰夫人,阿桑也早已趕到身前,淚流滿面。

    江叔看向跌至不遠處的小溪,她傻傻的,呆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戲劇性的一幕,她無法相信。

     江叔和戰夫人終于緊緊地閉上了雙目,阿桑号啕大哭。

    小溪不能動,隻能和休泊無言地對視著。

     尖銳的警笛聲打破了兩人的魔咒,闵岩領著為數不少的武裝警察把戰休泊團團圍住,“戰先生,請放下手中的槍,随我們去警局走一趟吧!” 戰家的衆多精英也都随後而至,場面一觸即發,所有的人都看著戰休泊。

    休泊輕狂而笑,壓下的手掌對戰氏人做著手勢。

    為首的戰家神醫戰青不禁皺起了眉頭,為什麼不讓他們動手? 闵岩扶起阿桑,正是阿桑的一通求救電話,堅定了他清算戰氏的決心。

     戰休泊早已站起身,但傷口的血仍在流淌,他試著想要扶起小溪,小溪卻立刻驚吓地逃避著他,那雙眼中真實的懼怕讓他心驚。

     他起身,悲哀就這樣在心底蔓延開來,她終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是嗎?當他們終于逃脫了道德的枷鎖,成為兩個真正自由的人時,上帝又給了他們另一個牢籠。

    生命中沒有了她的存在,他剩下的隻是這身皮囊,靈魂都已經消失了,要它還有何用? 警燈不停閃爍,一管管烏黑的槍口都直指著他,他默默地退身,退身,直至再無退路,身後是萬丈峭壁。

    戰青抓緊了腋下槍套中的槍,心中的不祥預感愈強。

     小溪怔愣地擡頭,她一時間無法接受這一切的轉變。

    那雙黑夜般深邃的眸,為什麼會輕易地揪緊了她的心,那眼眸的主人,再也沒了風流嚣張的秉性,雙眼中剩下的全是死寂和灰心。

    她傷了他嗎? 他看了她一眼,最後一眼。

    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轉身,跳下懸崖。

     “休泊,不要……” 好不容易爬上懸崖的喬染尖叫著沖向前去,卻被警察攔了下來。

     不,不,小溪張嘴,卻怎樣都叫不出聲音,嬷嬷從人群中沖了進來,緊緊抱住了她不停顫抖的身子。

    沒有淚水,心中隻有茫茫無際的麻木,頰邊一滴冰冷的淚緩緩爬過她的皮膚,是他,是他轉身時,灑落在她頰邊的淚,“要用你的心去感受!”“你是我的,隻要我認定了,什麼事情都不能阻擋我得到你的決心。

    别讓我失望”“小溪,我甯願我從來未曾遇到過你!”他轉身時,凄涼地笑,嘴角湧出了濃稠的血,那一滴淚滑過他的眼角掉落在她的臉頰。

     啊!……啊………啊…… 小溪嘶啞著喉嚨尖嘯,宛若受傷的幼獸,可回應她的隻有蒼茫青山間的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