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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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那身體的厚重足以讓阿桑明白他的意思,他隻是想獨處而已,阿桑懦弱地離開了房間。

     他想起了另外一雙圓圓黑黑的眼睛,那種稚嫩和膽怯是真正地源于心性,他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興起了好奇,第一次,他看一個女人,是因為她是女人,而不是一種變異的男性。

     該回來了吧,離暑假隻有兩個星期了,他隻要想著她,就不平靜,再也無法随性任思緒遊走。

     他想著她,粗黑的兩隻麻花辮,白白的,年輕的臉,寬敞的單衣頂端那小小尖尖的乳。

     他仍想著她說話吃力的樣子,長密的睫毛下垂著掩飾害羞的嬌澀,她和他同樣薄而鮮紅的嘴,那是戰家人的标志,一雙注定了吞噬和被吞噬的一張薄唇,鮮亮地在塵世閃耀,誘惑和被誘惑已不是自己所能掌控,情緒自有苗頭,任意在紅塵遊走。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和她之間的血緣抽象成一種毒藥,讓他甘之如舐,他随性遊走,依附那種狂至極緻的血液陷阱,他嗜血,成魔也無所畏懼! 他清楚地明白如今的戰氏已成強弩之末,本是家族罄盡全力培養的正規接班人戰淩在一場權利争鬥中夭折,緊接著大家長戰禦剛的去世更使這個家族大大傷了元氣。

    戰夫人忌憚他的身份,畢竟他是戰禦剛僅剩的一滴血脈。

     叔公族老們向來重男輕女,戰禦剛的七個女兒中,出類拔萃的不是沒有,戰四小姐絕對是個人才。

     她的兇狠計謀絕不在戰淩之下,她也不是戰夫人親出,卻獨獨受寵于戰禦剛,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常常慨歎,戰四可惜了,若是個男子,這家族的榮耀恐怕不止于此。

     一個古老蔭厚的家族,盤踞在一種原始的氛圍中,自成體系,衍生出自己不為外人所知的規矩和文化。

    每個人,首先面對的便是生存! 勝者為王,戰休泊從一進入那厚重古老的戰氏大門起便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喜歡這生存的遊戲,遊刃有餘。

    大院外的人看不清楚這一霸道家族的内幕,神秘,權利和金錢把它保衛得如同一個隔世獨立的城堡,戰氏的當家和大兒子都已隕去,猜想著戰氏已經走到窮途末路,巍巍老已的戰夫人舍得把家族的大權讓給一個野路的雜種嗎? 大院内的人心裡清楚明白,戰氏的腐朽已經根深蒂固,一個龐大的家族,這幾百年都是一個路子,大家唏哩糊塗一路沖向一個目标,掉頭已非易事,再沖下去就是毀滅和死亡,現在的戰氏需要新鮮的血液。

    戰禦剛一系雖是嫡子,可亂世春秋,族老門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小輩們去颠覆這戰氏王朝,好的壞的全看造化。

     戰夫人表面上敬著戰休泊,供著戰淩唯一的私生女小溪,安撫著正蠢蠢欲動的戰四小姐,力圖維系戰禦剛這一系的正統地位,在這個家族生活了這麼多年,她深諧先保住自家基業要緊,至于其他,任是打破了頭她也懶得過問。

     她唯一怕的,就是戰休泊的野性妄為,喜怒不形于色,他剛出生的時候,就有個路過化緣的和尚說過,他身上聚集的怨氣太重,妖孽轉世,戰氏成于斯敗于斯。

     十三歲時,母親被倫奸暴死荒野,他不聲不響找到戰禦剛,自切小指立下重誓,戰禦剛才讓他認祖歸宗。

    十六年來,他沉默寡言地生存在這複雜的大院中,很少出現在家人的面前,直到戰淩死後,戰禦剛才想到了這個兒子的存在。

     休泊重新點起煙,白霧缭繞中,他無聲地笑了。

     他等待著,等待著一種全新的體驗,沒人猜得到,他為什麼要深陷這迷潭。

     也許隻是好玩而已。

     一個看起來最玩世不恭的獵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地玩轉遊戲,他其實挺喜歡的。

     “奶奶”少女緊張地咬著鮮紅的小嘴,粗黑的辮直垂至腰,白皙的小臉清楚地印寫著不安。

     随在少女身邊的嬷嬷抱著書包,親切地拍打著她身上的雜塵,“小姐可回來了,在學校裡有沒人敢欺負我們的大小姐呀?若有,隻管告訴嬷嬷,嬷嬷拼了老命也要打得她滿地找牙!” 少女腼腆地笑笑,害羞的眼睛有著最澄淨的黑色。

     上座的戰夫人皺緊眉頭,這樣弱小的生命要怎麼生存在這家族中? 嬷嬷察言觀色,知道老夫人心裡不如意。

    她看著小姐長到16歲,很心疼這個單純可憐的孩子。

     嬷嬷拉著小溪的手,笑著說:“好了,好了,跑了這麼長的路,一定很累了,嬷嬷帶你回去洗洗先睡個覺,把精神調整調整。

    小姐可要過一個有意義的暑假呀!” 小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揪緊了嬷嬷的後襟,拼命點著小頭顱。

     戰老夫人看見此景,隻能歎氣,揮揮手也隻能作罷。

     看著小溪離去的身影,她的擔憂又多一層。

     戰淩是她親出,如今卻壯年早逝,七個女兒中雖有四個是自己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