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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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過來捧着我的臉,用拇指輕輕抹去我眼中的水氣。

     他的舉動令我驚訝得整個人呆了,他卻不以為然。

    他收回捧着我臉額的手,問,“之後呢?” 我回過神來,眼繼續看着前方,“之後?之後我足足哀求了他一個月,他終于肯和我說話。

    再之後就是在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心裡喜歡他卻要當他為朋友那種情況下度過。

    再之後就是你看到的現在這個狀況。

    其實我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他根本不用偷,他明明知道,隻要他開口,我什麼東西都會給他,但他從不要我給他什麼。

    我到此時此刻都不相信他對我完完全全沒有任何感覺,但我更加清楚地知道,他一直視我為死敵。

    ” “他一直都輸給你,很不甘心?”雅浩問。

     我苦笑地點點頭,“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阿光他很好勝。

    他家也是單親家庭,他也很恨他爸爸。

    這讓我覺得我們之間很貼近,我一直想着怎麼樣我們才能互相安慰,我到底能給他什麼?但原來,我能夠安慰他的,就是我讓他踩着我的肩膀向上爬,我能夠給他的,也隻是一張設計圖。

    每年的獎學金,都是個個窮苦學生為之掙破頭的時候,當時有實力拿一等獎學金的人來來去去隻有三人。

    我,他,和一個同學。

    雖然我也很需要那筆獎學金,但我還是跟他說我絕對不會和他争點什麼,于是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對付那同學身上。

    他每天深夜幫媽媽擺完地攤回家時,都會特意繞去那同學家,然後往他窗戶砸石頭,讓他老是睡不好。

    阿光以為這樣就萬無一失,最後考試結果出來,哼!任誰也猜不到是這種結果。

    ” “你拿了第一名?”可能結局太好猜了,雅浩臉上一派了然。

     我點點頭,猛然往口裡灌了一口酒。

    “我特意做錯兩題,但還是比他高一分。

    就是因為這一分,他對我的敵意持續到現在。

    高中,大學,甚至出來工作,我都用盡所有辦法暗地裡幫他,我知道這樣隻會讓他更加敵視我,但我真的沒有辦法忍受他受到挫折後躲在天台欲哭無淚的沮喪樣子。

    ” “你對他真的很好。

    ”雅浩看着我說。

     我笑,“他也這樣說過。

    十年來,很多次我都想放棄,但每次,他的言語間又讓我覺得我快有機會了。

    我媽媽離世的那一年,我咬緊牙關勒住眼淚上考場,在考完最後一科後,我沖到天台上放聲大哭,身邊陪着我的是他。

    他一直細心地陪着我讓我覺得我有機會,但我的表白他又表現得很不齒,我哀求他一個月未果後,我想着放棄,但他又在我家門口等了我整天,告訴我隻要以後都當他普通朋友他就原諒我。

    他媽媽再婚他不高興第一個找我,他問我曾經說過會一直保護他是不是真的。

    我點頭,他在笑,但我知道他是想撲過來抱着我。

    我根本無法相信他對我絲毫沒有感情,但我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 “因為你對他太好了。

    ”雅浩看着我,眼中的真誠我前所未見,“你對他太好了,他不相信。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樣面對你。

    或者他也感覺到不安。

    ” 我擡頭把目光投進漆黑的蒼穹,無奈地呼出一口氣,“或者是,又或者不是。

    我不知道。

    不過算了,一切都結束了。

    ” 耳邊響起輕笑,然後就是喝酒的咕噜聲。

     我把頭垂下來,又自個兒喝了一口酒,忽然想起什麼,用手中的啤酒敲敲他的紅酒,笑說,“祝你生日快樂。

    ” 他楞了一下,也笑,“我都不記得多少年沒有人跟我說過這句話了。

    ” “那總有女孩跟你說白色情人節快樂吧。

    ” 他這倒是眉飛色舞,“這當然。

    ” 我作勢要推他一把,“去!嚣張成這樣子!” 他哈哈的笑起來,我也跟着笑。

     笑過後,雅浩大大的歎了一口氣。

    他低頭迎風,看着自己踢動空氣的腳的樣子,顯得天真惹人憐愛,“我以前,很讨厭自己的生日。

    ” “我知道。

    ” “你知道?”雅浩看着我。

     “怎麼也能猜到一點,李嬸告訴過我一些。

    ”我坦白的說出來。

     雅浩無所謂的笑笑,繼續說,“我媽媽,很漂亮。

    ” “我也知道。

    ” “你怎麼知道?”雅浩比剛才更疑惑。

     我笑的有點輕佻,“看你就知道。

    ” 雅浩白了我一眼,又忍不住一笑,繼續說,“小時候和她住一起,都不知是我太乖了,還是她真的很忙,她經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就出去了,然後把我留在家裡讓工人看管。

    我那時無所事事就整天在家看電視,電視裡面每天上演着破碎家庭的故事,戲裡說要是一個家庭沒有爸爸,那麼媽媽一定是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

    所以我雖然很奇怪爸爸去了哪,但我從來都不問。

    我記得我五歲生日的那一年,媽媽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于是我乖乖地跟着她走。

    她把我帶到爸爸面前,然後換了一張支票就走。

    我當時大聲哭,我喊着要跟她回家,爸爸叫工人拿了一塊蛋糕給我,于是我沒有哭。

    蛋糕吃完的時候,我丢下刀叉就往外跑。

    很多次被人抓回來,但更多的是被媽媽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