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關燈
段立蓮覺得自己彷佛死了,接著又慢慢複活。

    她感到太陽穴一陣刺痛,半身虛弱無力、頭暈目眩,彷佛被人撕裂般難受。

     她掙紮著從床上坐起,用手按住太陽穴,然後,她終于發現自己全身赤裸,“啊啊——”她發出慘厲、恐慌的尖叫,本能的用床單裹住全身,眼淚很自然地泉湧而出,她痛哭失聲。

     “冰瑤——珞珞——” 太可怕了!太恐布了!她一再地告訴自己,她在作夢,這是場夢魇。

     她哭得全身顫抖,那顫抖像一圈圈的漣漪,幾乎将她淹沒。

    她知道自己被侵犯了、被玷污了,這不是噩夢,而是像烙鐵一般深烙在她心裡、烙在她身上的可怕事實! 為什麼?為什麼?他是誰? 她的腦中一片紊亂,屈辱、不甘、憤恨、痛苦等種種情緒糾結成一張網,将她困住了,困得死死的。

     咋夜的一切就如夢一般,教她抓不住事實的真相。

    她的哭聲漸漸變成無聲的哽咽,她的眼睛哭腫了,滿臉是淚痕,神經宛似被人綁緊,随時有繃斷之虞。

     她機械性的沐浴更衣,冷水淋在身上時,她忍不住發抖,但她需要清醒。

    當她茫然地望著鏡中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時,她又想哭了,隻是欲哭無淚。

    她怎麼會被人強暴卻一無所覺?多麼冤!多麼恨! 彷如一道雷硬生生地劈下,連心都焦灰了。

     “冰瑤——”段立蓮扯心撕肺地呐喊起來,“珞珞——冰瑤——你們出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一夜之間,她的世界整個崩毀了。

     整間别墅死寂一片!除了她,沒有任何人。

    她像是一個人被困在孤島上那樣恐雇,仿佛悲劇、噩運将會接二連三的降臨,逃走是瀕臨崩潰的她現在唯一想做的。

     一縷輕風襲來,一束黑發拂在她蒼白哀戚的臉上,她在恍惚的狀态下逃離别墅,兩手空空的,連皮包也沒拿,她沒有勇氣再回頭。

    算了!不要了!都不要了! 這一刻,她像是獨自站在狂風暴雨中,飽受精神上的風吹雨打。

     她想哭泣,想歇斯底裡地大叫,卻呆若木雞。

     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牛在她身上?昨夜一幕幕的光景宛如旋轉的萬花筒般飛逝,沒有留下真實的影子。

    冰瑤和珞珞又去了哪裡?為何讓她一個人留在别墅裡被人欺負?段立蓮的腦海中交織著各種想像,她的手緊貼著裙擺靜立在路邊,不知何去何從。

     她讓自己迎風而立,一動也不動,就此變成化石也無所謂。

     “叭叭!” 一輛很眼熟的轎車突然停在她面前,直到看見陳思陽從車子上下來,她的心彷佛才又開始怦怦跳,昨夜那件不堪的事忽然變得好真實……哦!不,她有何面目去面對和她互許終身的男人?一旦他得知真相,他還會愛她一如初衷嗎?她多麼想撲到他懷裡痛哭一場,哭訴她的冤屈—— “立蓮!你呆站在路邊幹什麼?你沒帶手機,難怪我CALL你都沒回應。

    ”陳思陽拉住她的手臂想帶她上車。

     她本能的縮回手,此時此刻,她忽然好厭惡被男人碰到,即使是親愛的陳思陽。

     “你怎麼啦?立蓮。

    你臉色很難看,你哭過了?” 她的淚水無法抑止的滾落兩頰。

    “思陽,昨天晚上——”她的喉頭一陣緊縮,聲音也變得模糊不清。

     “昨天晚上的事你知道了?那我就不用說大多了,快走吧!” 陳思陽攬住她肩膀想上車她再次逃縮。

     “我——你——知道什麼?” “不是剛才冰瑤終于跟你通上話了,所以你才會出來等我接你嗎?” “冰瑤——對了,冰瑤在哪裡?” “在醫院。

    ” “在醫院?她在醫院裡做什麼?” “立蓮,你是不是生病了?語無倫次的。

    ”陳思陽有點心煩,卻依然耐心地說:“上醫院當然是受傷或生病才會去。

    我說你實在不應該讓冰瑤開你的車出去,她是新手,又在夜間照明不好的時候,結果出事了,車子撞上安全島,人也被送到醫院急診室。

    ” “冰瑤出車禍?” “幸好沒受什麼傷,聽護士說她驚吓過度,一直在尖叫,醫生隻好幫她打了針鎮定劑,到今天早上醒來才聯絡上我,叫我來接你。

    ” “那珞珞呢?” “冰瑤說她昨晚還沒接到尤珞珞就小小心出車禍了,今天早上兩人聯絡上,還被尤珞珞罵了一頓,才曉得尤珞珞昨晚等到十一點多沒人來接她,自己叫拖車廠把車子拖回去修理,也就沒辦法去别墅跟她會合。

    冰瑤一得知别墅裡隻有你一個人,便叫我趕快過來接你。

    ” 段立蓮的頭又開始疼痛,而陳思陽被她蒼白的睑色吓壞了。

     “你别難過,立蓮,冰瑤沒事了。

    走吧!我們一起去醫院接她出來。

    ”他扶她上車,這回她沒拒絕,心中湧起仿佛被惡魔的披肩掃過一樣的陰郁思潮。

     沒有人能對她被侵犯之事提出解釋,她找誰申冤去?又要向誰讨回公道?冰瑤和珞珞昨晚都沒回别墅,那麼是不知名的歹徒以為屋裡沒人,進來行竊,而她倒楣的碰上了?一定是這樣子的。

     她真恨自己醉得不省人事,才會遭此不幸。

     她用雙手蓋住整個臉孔,心想,她一定正在作夢,這件可怕的事不是發生在她身上。

    她和陳思陽皆出身于中産階級,他們都相信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