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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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傷感染不了冷面煞星,谌青倏地起身,打開廳門,無視正自悲傷的若海塵, 冷哼丢下一段話:“大地之歌若沒法令聽者動容,就是徹底的失敗之作。

    憑你這種技術,還有臉敢賣弄?我為這首歌表示哀悼。

    ” 最後一句話宛若五雷轟頂,轟得若海塵無地自處,她怔怔地垂下手中的琴,身子沿着牆背滑落地上,她悲哀地知道,她永遠也無法企及那高不可攀的身影,永遠。

     谌青踩踏着穩健自信的步伐,從容不迫地走向場中,他身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長發仍不羁地飛揚,擾亂衆人的思緒。

     若海塵看向谌青,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拿琴的手微微顫抖着。

    他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高吧?整個人挺拔得不容人忽視。

    若海塵怔愣了一下,随即甩頭抛卻雜思,她是怎麼了?隻要有谌青在的場合,他便沒法子自在起來,她的心跳呼吸被谌青的一舉一動牽引着,完全沒了自己的定見,她知道谌青讨厭這樣的女孩子,但越是力求鎮定,越是弄巧成拙。

     平地一聲雷,驗證了若海塵的想法。

     耳邊傳來谌青森冷的聲音:“不想認真的人就給我立刻收拾包袱滾出團去,不要玷污了我的場地與演出。

     說完,他眯起銳利的鷹眼,掃視全場,最後眼神定著在若海塵的身上。

    意識到他不屑的眼神,若海塵頓時從耳根開始發熱,紅暈迅即染紅雙頰,她趕緊垂下頭,再不敢看那男人的眼睛。

     谌青将手中的指揮棒指向若海塵,聲音平闆,聽不出喜怒。

     若海塵的心跳漏了半拍,眼眸倏地擡起,想将問号傳遞給他,無奈他已轉離視線,恍若一切都未發生。

    衆人駭異地看向若海塵,不知她能得此青睐是幸還是不幸? 一路忐忑到終場,若海塵始終無法将注意力集中在練習上頭,失神到曲終人散仍渾然不覺。

     偌大的場地隻剩失神的她與冷漠的他。

    一切都呈靜止狀态,知道心跳與呼吸都清晰可聞時,若海塵才睜大眼眸,看着眼前的男人。

     谌青的嘴角揚起濃濃的譏诮,他看着眼前這個柔弱無能的女人眼中躍動着光芒,這光芒是他在熟悉不過的,屬于愛戀的色彩。

     他揚起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白皙的臉頰,像是在撥弄琴弦,奏出發自若海塵體内的樂章,引發她全身的體溫與戰栗,他的手指從她的臉頰一路滑下,最後落在她的鎖骨,進入樂曲中最激昂的旋律,若海塵的心髒鼓動着,如萬馬奔騰。

    他倏地收回手,演奏戛然而止,空氣中回蕩着震撼的餘音。

     谌青勻平了呼吸,沉沉地開口。

    ”高明的演奏者是操縱情緒而不是被情緒操縱,看你是要收起你的情緒還是要收起你的包袱?” 無情的話語揪得若海塵心中一酸,眼中霎時蓄了水霧,谌青刻意地忽視,面無表情地背轉過身。

     看着谌青寬闊的背影,若海塵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怕他這一轉身便是咫尺天涯,再也沒法接近。

    忘了是誰說過,喜歡一個人就要大聲說出來。

     “我喜歡你!”在她還來不及思索時,這話便已沖口而出,聲音大到連自己都吓了一跳。

     谌青略微震了一下,随即便恢複自若,他牽動了一下嘴角,饒富興味地旋轉過身,好整以暇地将雙手支在胸前,眼中充滿譏諷。

    ”喔?你如何證明?” 若海塵愣了一下,沒料到會有這樣的問話,她睜大無辜的雙眼,紅唇微啟,有些不知所措的“啊”了一聲。

     谌青挑高了眉。

    ”怎麼?沒法子證明?” “喜歡就是喜歡,為什麼需要證明?”若海塵不解地看向他。

     “沒辦法證明就不要輕易說喜歡。

    ”谌青冷冷哼道。

     若海塵雙頰脹成紅色,不甘心自己的一片真心被質疑,她擡起潤紅的俏臉,讷讷地開口:“要怎樣你才會相信?” 谌青的心裡想過一句惡念,話裡戲弄的成分大于真實。

     若海塵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一時之間懷疑自己的聽力是否出現了問題? 谌青将臉垮下,有些得意道:“怎麼?不敢吧?” 若海塵很快回過了神,她将眼睛勇敢地迎向他,堅毅地下了個決定。

    ”這樣你就願意相信嗎?” 她用眼神詢問他,他可以不接受她的真心,但她的真心不容他懷疑。

     谌青斜睨着她,不置可否。

     若海塵輕咬着下唇,迅即扯開了衣襟,粉嫩的酥胸半露在谌青眼前。

     谌青略微愣愣住,但表情仍力持鎮定,他沒料到她來真的。

     直到她姣好的身軀完全呈現在他眼前,他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她勻稱的身形,在舞台燈光的照射下,顯得益發柔和。

     像是在審視一件上品,他不否認這是件上品。

    喉頭不由得緊了緊,智商與人的本能欲望無涉,智商再高,人的本能欲望還是存在,但他不喜歡被感官主導。

     “别在那兒丢人現眼了!”他倏地背轉過身,無情地離去。

     勇氣迅速抽離若海塵的身體,勇氣一旦被抽離,身體再也沒有支撐的力量,她癱瘓在散落一地的衣服堆中,光潔的地闆,反射出梨花帶淚的狼狽面容,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地上的衣服,宛若她的真心被踐踏在腳底。

     她不禁問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她是不是該放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