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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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口,算是為母親做解答。

     谌青看着電視機中的女孩,松須的長發,梳着一絲不苟的公主頭,蓬蓬的長裙,俨然就像一具沒個性、任人擺弄的洋娃娃。

     谌青不由得撇了撇嘴角,看來天才相輕,自古宜然,他怎樣也無法将這不解世事的小娃兒看在眼裡。

     主持人用充滿興味的眼光看向彗星。

     她圓圓的臉蛋,因她的笑而出現淺淺梨窩,雖然為她的可愛加分,卻讓谌青對她的實力打折扣。

     “我想演奏……” 曲目才一說出,衆人莫不倒抽一口氣,這小女孩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選些适合年紀的曲目演奏,反倒向超高難度挑戰。

     “大地之歌”有九個章,當中轉音、高八度、低回……并不是簡簡單單就可克服的技術,更何況不光是技巧的展現,“大地之歌”更着重在情感的融入,一個年僅六歲,不具絲毫人間曆練的小女孩,如何掌握當中的感情呢?,谌青真正對眼前的她産生了好奇。

     她的小手舉起了提琴,那是一把造型深具流線感的提琴,原木色的琴身,明暗色澤層次井然,顯現不凡的質感。

    最特殊的不在它不菲的質地,而在于琴身上褶褶生輝的琴徽,那琴徽就是一個彗星的标志,看來是她專屬的琴,且是獨一無二的。

     沒有經過任何的試音,她直接讓琴音流瀉出來,她的手指仿佛生了魔法,傳達出宛若天籁的聲音,而那琴音有着豐沛的情感,溫柔地滴入聆聽者的心。

     她幾乎已經不是在拉小提琴,而是根本與小提琴融為一體,,隻不過是借由她這個媒介,直接讓琴展現出樂曲最原初的本質。

     第一次知道音樂是可以感動人心! 谌青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他的心如巨浪般鼓動澎湃,旺盛的鬥志源源不絕地由腳底升起。

     在個人尚未回過神時,他用堅定铿锵的語氣,投下更令人驚摯的話語。

    ”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唐倩兒對兒子的天外飛來一筆,感到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

     “啊?”衆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表現出他們的懷疑。

     但谌青認真的語氣,似乎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

     “看來有好戲看了!”唐倩兒忍不住吹了聲口哨,或許這自大的兒子可以初嘗挫敗的滋味,她不禁拭目以待了。

     谌青下了決定的第二天,馬上即知即行地尋找練習地,再次證明他的決定并非玩笑。

     “就這家吧!雖商業化倒還不至流于匠氣,在尚可忍受的範圍内。

    ”谌青将手中的廣告DM遞至父母面前,不是商量的口氣,隻是告知。

     唐倩兒與谌子烈無奈地對望,交換着彼此都知的心事。

     “為什麼我們的兒子不像一般的小孩,凡事都由父母張羅呢?害人家好沒為人母的成就感喔!”唐倩兒忍不住發出喂歎。

     谌子烈将唐倩兒擁入懷中。

    ”傻老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有個早熟有聰穎的孩子,不也是一種驕傲嗎?” 谌青很快地便成為兒童管弦樂團的要角,以專家眼中最簡單的蕭曼幻想曲,征服全場的心,輕而易舉以半年的學齡打敗少則五年,多則七年的衆夥伴,站上樂團中間拉小提琴的位置。

     谌青薄削的唇,揚起一道弧度,深邃的眸底,閃動兩簇烈焰,眼神穿透攝影機,落向不知名的遠方,充滿了挑戰意味。

     旺盛的鬥志,使他的手指像點石成金的魔棒,讓無生命的四根琴弦,靈活躍動出精彩的旋律。

     他頓時成為一個燃燒體,收納周遭的熱能與注目,使樂團其他孩童成為光芒背後的黑影。

     閃亮的他,挑高了眉,對隐身某電視機後的彗星下了戰帖,揚高的眉,像在宣示着:“看到了嗎?我,谌青的挑戰令。

     有了足以較勁的對手,谌青無聊的生活,燃起了無限的生機,恍若重新活了起來看得唐倩兒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這孩子的注意力終于轉移,讓她可獲得短暫的甯靜,憂的是不知他何時會厭倦。

     這幾天雨下得張狂,接連的低溫,幾乎讓人忘了是生在亞熱帶的台灣。

     若定波是一個嚴肅的父親,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一步一腳印的努力,他對待學生以嚴厲出名,對待自己的女兒,絲毫沒有任何優待,反倒更變本加厲。

     彗星一直都很戰戰兢兢,打從她在音樂方面展現了不該是同齡層應有的水平時,她的壓力也就随之而來。

     每天清晨她都得像今天一樣,起個大早,接受父親的諄諄教誨,然後獨自背着重重的琴,往老師家去。

     因為父親認為唯有靠自己努力,成果才屬于自己。

     彗星走下樓,雪白襯衫與吊帶裙,一絲不苟、中規中矩的穿着是若定波的要求。

     若定波透過鏡片打量着彗星,微微颔首,算是滿意彗星得體的打扮。

     “昨天練了多久?”若定波一如往常地詢問。

     “五小時。

    ”彗星怯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