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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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灌幾口啤酒。

     「如此狂妄!如此嚣張!如此的不知死活!」他一點都不欣賞她的幽默。

     她應當知道他的身分,也知道他絕不缺這五千塊,所以她特意留下五千塊,為的就是狠狠羞辱他了?一想到剛才她撫過他的背脊,他的臉色就更加陰沈。

     他背上的傷疤從不許任何人碰觸,那是他的禁忌,與他有肉體關系的女人都不敢挑釁,因為她們曉得一旦觸碰了這項禁忌,她們就再也見不到他。

     今晚是他過于疏忽了,不知是太累還是怎麼地,居然放松得睡着了,這樣的錯誤從不曾發生在他身上過,今晚卻破例了,讓他心情更加陰郁難解。

     掌中的啤酒罐被他猛然掐擠,整個變形,他抿着唇用力将啤酒罐往牆上擲去。

     「可惡!」早已遺忘的禁忌過去,于今晚被那個女人再次掀起,一顆心登時千瘡百孔,痛得教他無法呼吸。

     嶽滄浪打開房間的落地窗,看着暗沈的天空,連月亮都遭到烏雲遮蔽,而該伴随的星子一顆都不見蹤影,英挺的臉龐瞬間浮上一抹落寞。

     「這不是我要的結果,從頭到尾都不是!」仰望着黑沉沉不見半點光亮的天,迎着雨幕,他撕心扯肺大聲吶喊,吼出他的不平。

    「去你的老天爺!為何要這樣待我」 他的灑脫、他的放蕩、他的不羁、他的逍遙、他的自在,全然不複見,此時此刻,對天吶喊的不過是一介傷心人。

    他怨恨!他不平!隐藏已久的負面情緒全在今夜崩解。

     雨水,一顆顆沿着臉頰滑落,一顆顆代表着一道道的傷痕。

     他的心從來不是完整安好的,如果将他的胸膛剖開來看,将會發現他的心慘遭利刃劃過,一道接一道的傷口,未曾結痂痊愈,一直以來都還流淌着鮮血。

     「為什麼要丢下我一個?為什麼不把我一并帶走?」他的語氣飽受傷害,微弱得就像受了重創的動物,發出最後的哀鳴。

     他說過他要像天使一樣守護她、寵愛她!往日的誓言還回蕩耳邊,可伊人卻已香消玉殒…… 「我承諾妳的全都做到了,我在海邊為妳蓋了一棟白色小屋,而妳呢?為何妳不守承諾?為何妳要離我而去?」他大聲嘶吼,期望在另一個世界的她能夠聽見他的憤恨。

     「秦亞希!妳是個大騙子!妳說謊欺騙了我!妳說妳愛我,妳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結果妳說的承諾一個都沒有做到!這算什麼算什麼」他的心不斷扯疼着,每呼喚一次她的名字,他的心就要痛上久久、久久。

     「秦亞希!妳是個大騙子!大騙子!」為何要獨留他一人?明明說好要共同面對所有困難,結果他挺過來了,她卻消失了……像是氣泡般自他身邊消失,無聲無息,沒留下隻字詞組。

     「秦亞希,我要妳知道,妳擅自從我身邊離去,我将不再愛妳、不再想妳,我的心裡不再有妳!妳聽清楚了嗎?」遺忘一個忘不了的人,從來就不是件簡單的事。

     他的吶喊撕裂他的靈魂,每說一句不愛她、不想她、不再有她,他的靈魂就會遭到地獄之火焚燒一次,燒得他體無完膚、魂飛魄散。

     他的反話并沒有招來一抹不甘芳魂,她确實的自他生命中離去,讓他伸手再也無法觸及。

    嶽滄浪的臉蒙上一層厚重的失落,像個找不到方向的孩子一臉茫然。

     無論他如何聲嘶力竭吶喊心愛的人兒,她始終都不會再回到他身邊…… 他低着頭,明白自己這一生隻會渾渾噩噩的過下去,他的生命早在失去她的那天便宣告結束!雖然仍苟活着,但僅隻是一副空殼。

     雨,仍下着,讓他的臉頰沾染更多的濕意。

     耳中依稀聽見房内的門鈴響起,他疑惑的轉過身,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聽着響個不停的門鈴。

     會是誰? 「亞希?」可能嗎?會是她嗎?是上天垂憐,終于将她送還給他了? 明知不可能,他仍抱持着一絲絲的希望,腳步急切踉跄地上前開門。

     門倏地拉開,但門外的人并非思之欲狂的秦亞希,而是飯店經理,嶽滄浪錯愕的看着對方。

     「嶽先生,請問您還好嗎?」飯店經理問得小心翼翼,不敢得罪嶽滄浪。

     「我很好,有什麼事?」嶽滄浪不悅的挑了挑眉。

     「呃……因為有房客說有聽到一些聲音,所以我過來看看您是否有需要我們服務的地方?」他沒有其它意思,也不敢對嶽滄浪怎樣,隻求他不要再那麼兇狠的瞪着他。

     「我并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 「那、很抱歉,是我找錯房間了,我再問問其它房間的房客,很抱歉,打擾您了。

    」就算心底百分之百肯定那聲音絕對是嶽滄浪制造出來的,飯店經理也沒膽當着嶽滄浪的面指責他說謊。

     嶽滄浪冷哼一聲,當着飯店經理的面将門甩上。

     飯店經理不斷哈腰陪笑,直到門重重當着他的面關上,這才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撇了撇嘴。

     「呿!說不是你誰信啊?臉上明明挂着兩行淚,不會是失戀了吧?」飯店經理小聲嘀咕,不敢說太大聲,免得被嶽滄浪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