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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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淩鎖上房門,一手提着簡便的行李,一手拿着前往美國的機票。

     他去美國的決定十分匆忙,昨天訂機位,今天就搭機,匆促的時間讓他無法充分整理行李。

     可是他害怕再繼續待下去會使自己動搖,所以他隻拿了幾件衣服、護照、支票和一些現金,便有如逃難一樣準備離開台灣。

     他不知道這趟出國将會去多久,不過短期内他是不會再回來,也或許他這一輩子都将留在異鄉了。

     搭着電梯下樓,步出大樓的自動門,他站在門外,不一會兒,一輛計程車停在他身旁,是他剛才請大樓警衛幫他叫的。

     他走近計程車,手指還沒碰到車門,便聽見一聲急急的叫喚。

     \"小淩!\" 他停頓了下才回頭,會這樣叫他的人隻有一個,可是他一看,不是他所以為的那個人,而是一向喚他\"小淩淩\"的前任上司。

     他不理會,繼續打開車門的動作。

     詹飛征跑了過來,伸手壓住車門,不讓他上車,他沒有如平常一樣嘻皮笑臉的叫他\"小淩淩\",顯示他此刻内心有多焦慮。

     童言淩皺眉看他,正想冷冷開口說話,卻注意到詹飛征一身狼狽,頭發飛亂,滿臉污塵。

     他從沒見過他這麼凄慘的樣子,不由得再看了看,然後發現他鵝黃襯衫上一片暗紅,那片暗紅染了他半件衣服,從衣服到褲子上都有那奇異的顔色,斑斑點點,是凝固的血迹。

     童言淩突地感到害怕,他看着詹飛征。

     詹飛征臉色灰白,神情沉重,嘴巴張開又閉上,似乎在想着該怎麼把話說出口,最後他心一橫說道:\"阿晖出事了。

    \" 童言淩直直盯着他。

     詹飛征低下頭,面孔扭曲。

     \"他……出了車禍……就在我面前……\"他一邊說,一邊捂住臉,卻止不住顫抖的身軀,和悲痛欲絕的神情。

     他的手緊抓着自己身上沾血的衣服,握得死白。

     童言淩手中的機票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然後随着風飄進水溝,而他完全沒有發現。

     *** 童言淩站在個人病房内,一語不發。

     蕭桢晖躺在白色病床上,枕着冰袋,吊着點滴,雖然雙眼緊閉,眉頭仍皺得死緊;臉色潮紅,滿身是汗。

     童言淩看着床上的人,慢慢地移動視線到晾在一旁的人身上。

     \"他看起來沒事。

    \" 詹飛征大方承認。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

    \" \"檢查結果呢?\" \"也沒事;除了車禍發生當時他正在發着高燒以外,其他的連一點小傷也沒有,真是感謝安全氣囊的發明。

    \" \"所以他是因為發燒而躺在床上?\" \"是。

    \"他點頭。

     童言淩微笑,他的眼神很冷,口氣更冷,擡起一隻手,指着詹飛征身上的血迹問:\"那這血是打哪兒來的?\" \"唉!\"詹飛征一臉哀歎的表情。

    \"這你就不知道了!另外那輛車的駕駛員夠倒楣的,他也沒因車禍受什麼傷,就是不小心撞到了鼻子;我從來不曉得鼻血也能流這麼多!幸好現在止住了……\" \"所以這是别人流的鼻血?\"童言淩挑眉。

     \"沒錯。

    \" 突地,一個杯子飛了過來,詹飛征趕緊閃過,哇啊!小淩淩也太狠了,居然朝着他俊秀的臉龐砸杯子! 童言淩拿起行李,二話不說地往房門走。

     \"你要去哪?\"詹飛征擋在他身前。

     \"詹先生,您貴人多忘事,我不是說了要去美國?\" \"機票都丢了,你怎麼去?\" 機票掉進水溝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

     \"我還有錢,可以買。

    \"他笑。

     \"你既然因為擔心他而回來,就别走了。

    \" \"既然他現在沒事了,我幹嘛不走?\" 兩個人對峙着,突地傳來聲響。

     \"小淩……\"蕭桢晖喚着。

     詹飛征以為蕭桢晖醒了,頭轉過去一看,他仍閉着眼睛,顯然根本沒清醒,隻是在說夢話。

     躺在床上的蕭桢晖似乎十分難受。

     他呻吟着:\"小淩……别走……\" 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