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荒唐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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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主臉收斂了,并擠出一絲笑容。

     于是緊張的氣氛漸漸消失了,衆人心中的一聲大石亦巳落地。

     計婆婆首先向副會主敬酒并道辛苦,在座的衆人亦紛紛舉杯跟進。

     酒酣耳熟之際,花面閻羅主動将在梅林别業的遭遇說了一遍。

     最後他強調。

     “以往本會一直忽略了天香盟,但今天看了那些弩箭手冷肅沉穩的神情,以及快速秘匿的布置措施,證明該盟曾化費了很多心血培訓出來的,如假以時日,該盟必将成為本會的心腹大患,今後咱們必須要嚴密注意該盟的動向,以免屆時措手不及。

    ” “那個自稱梅林别業主人的張員外,是什麼長相,副座可曾看清?” “天色太暗,那老者又戴了齊眉的風帽,僅看出是鷹目鈎鼻,年歲應在古稀,混身充滿暴戾之氣。

     老者稱呼吳瑛為盟主,吳瑛稱他為張員外,很難在彼此稱呼中看出那老者真正身份。

    ” 花面閻羅懊惱地說。

     “昨日中午沈野那小子曾與天香盟主發生沖突,外間傳聞其師三目天尊曾出面。

    今晚副座遇見的那個張員外,很可能是三目天尊之化身,可借咱們因怕引起外界矚目,而未派眼線在外活動,緻未能目睹當時沖突情形,而無法了解狀況,殊為可惜。

    ”七殺婆婆似對不派眼線下山活動之事,頗不以為然。

     花面閻羅心中一動,略一沉吟後,似有所決定。

     “我想咱們得改弦更張了。

    ”花面閻羅說:“欲想了解敵人,必須要與敵人保持接觸。

     之前,咱們為秘匿行動而不派入下山偵察,結果成了睜眼瞎子,對外界的情形一無所知,辦起事來就如盲人騎瞎馬,實在太危險了。

    自今夜起,咱們立即在山下建立偵察網,此事請計婆婆負責策劃督導,發現任何狀況均應立即飛報。

    ” “老身遵命。

    ”計婆婆立即退席出廳而去。

     荊山煞神眼見席間氣氛又活絡起來,走向廳門外的警戒人員打一手式。

     随即進來六個分持團扇,洞箫及懷抱琵琶的美豔女郎,就席歌舞助興。

     舞姿翩翩,猶似霓裳羽衣。

     絲竹之音,好比仙樂飄飄。

     為首舞者輕啟朱唇,曼聲低吟:“一呀一更裡,酒呀酒筵開,拿起酒壺呀,我把酒來斟。

    今宵有酒你就今宵醉呀,那管它到明朝,天要倒下來……喲! 二呀二更裡,煩惱快丢開,唱一曲山歌呀,讓你放開懷,好花好酒都是你心愛喲,為什麼把雙眉,緊緊地皺起來……喲? 三呀三更裡,再來喝一杯,無緣無故呀。

    何必瞎疑猜,多多喝酒多多吃菜喲,将煩惱與憂愁,都抛到雲霄外……喲!” 花面閻羅笑擁紅衣觀音這個尤物,部屬又頻頻敬酒,感到志得意滿,早已将原先的憂慮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已經是日上三竿了,花面閻羅仍然懷抱着紅衣觀音高卧未起。

     昨夜的筵席有歌舞助興。

    喝了過量的酒,午夜酒酣酣後,又在紅衣觀音身上效力至天明,又不是鐵打的金剛,如何不累?縱使是鐵打的金剛,在紅衣觀音這個尤物的需索無度之下,亦會被熔化掉。

     午正時分。

     赴中都監視金陵镖局動态的青狼星主及地府雙魔兩位客卿,氣急敗壞地追回琅牙山。

    帶來了壞消息。

     花面閻羅在花廳接見三人,氣氛非常凝重。

    “你們是如何發現真相的?”花面閻羅急聲問。

     “起镖後的第二天中午,镖車行經嶽家村以南三十裡處,突然沖出二十餘名黑衣蒙面人攔截,護镖的镖師包括總镖頭司徒燕及那些俠義名宿在内,突然撕下面部化裝,表明他們均系王府衛軍的身份,劫镖者不死心,打開所有镖車。

    發現全是軍需品,始知受騙。

     他們雖心有未甘,亦不敢向衛軍施暴,本座與兩位客卿就隐蔽于官道邊之矮叢林中,相距不足五丈,瞧得清清楚楚。

    ”青狼天王苦笑說。

     “他們必定是施展金蟬脫殼之計,真正的镖銀恐怕另抄小徑運送……”花面閻羅自以為是地說。

     “本座以為不可能,小徑不能通行镖車,如改以挑夫挑運,二十萬兩銀子将需要近兩百個人挑,目标既大,行程又慢,金刀司徒燕怎會作這種笨事?”青狼天王推翻了花面閻羅的想法。

     “最近這幾天,此地有無發現車隊通過向南而行?”地府雙魔的老大問。

     “除了中都王府十一輛軍需車及兩輛驷馬車外,未發現有其他車隊經過此地。

    ”荊山煞神接過話頭回答。

     “啊喲!咱們上當了。

    ”花面閻羅後知後覺地大叫:“金刀司徒老匹夫的心思确實靈巧,他們一定是化裝成運送軍需品而掩人耳目。

    二十萬兩銀子分裝在十一輛車上,車迹的痕印就不會太明顯,瞞過了那麼多的老江湖。

     現在想起情況确有些不對,那二十六名衛軍軍容不整,精神散漫,那像真正的軍人。

    他娘的,車隊居然還在滁州莊城住了一宿呢,根本是在向咱們示威嘛! 我操他個二舅子,算算時間他們早已抵達南京了,而咱們卻像個大白癡似的,在此地癡癡地等,這下可讓金刀司徒燕笑掉了大牙!” 此刻,七殺婆婆布置在府城内外的眼線,亦匆忙地返山急報,企圖劫镖的群雄均紛紛離城南下。

     事情很明顯。

    那些牛鬼蛇神亦始知受騙,所以均紛紛南下,希望在水路上打主意。

     風神會在滁州辛苦了半個月,犧牲了玄武星主,兩位護法,十九名超等高手,以及整個雷霆小組與十餘名殺手,原以為穩可捕捉到金陵镖局二十萬兩銀子這隻金蟬。

     誰知走了背時運,不但金蟬飛走了,連蟬殼也沒撿到,損失不可謂不重。

     心中最難受,而且惶惶不安的,要算是花面閻羅了,回南京後真不知如何向會主交代呢! 衆人正在整裝待發之際,自南京來的專使亦已抵達山上。

     專使帶來會主的谕令,着花面閻羅立即率衆南返,并密令如在途中遇見沈野,務必采取任何手段送他下地獄,絕對避免單打獨鬥,逞英雄充好漢,以免再損失人手。

     最後一句令谕。

    “以免再損失人手。

    ”表示會主已獲知風神會在滁州損失的情形,聽得花面閻羅冷汗涔涔。

     申牌初。

     花面閻羅率衆下山,二十多人騎馬,後面跟着四部大篷車,是裝載劍神等十九名受傷的超等高手,與雙肩骨被廢的雷霆小組人員,以及斃命的玄武天王屍體。

     在山麓叉路上與熊耳山在人員會合後,一齊南下向南京進發。

     由于配合運車的速度,以及注意沿途的警戒,所以行進速度并不快,一個時辰才走了十多裡。

     酉時初,天色已開始暗沉沉了。

     前面的兩裡處就是宜安鎮,鎮上有三家普通客店及兩家食堂。

     花面閻羅準備夜宿該小鎮,于是他命貼身随從之一的天煞星會同熊耳山莊的降龍金剛,先期去宜安鎮安排食宿。

     兩人奉命後,立即快馬超前,剛馳出三十丈不到,不知是那個天地不容的缺德鬼,在官道上挖了六個陷馬坑,上覆幹草并有積雪,縱使大白天也不易發現,何況是傍晚? 所以當天煞星及降龍金剛兩人,毫無戒心地策騎奔馳時,兩匹馬的前印均陷人坑中而折斷,兩人同時被震落馬前的雪地上。

     正在掙紮欲起時,右側路邊界灰影急射至兩人墜落處,一閃而逝。

     兩聲慘叫響起,天煞星及降龍金剛兩人分向路邊摔出,像兩條病狗似的躺在地上呻吟,原來兩人的雙肩骨已被灰影捏碎了。

     當後援馬隊加速馳近察看時,兩人均已痛昏過去。

     經過急救包紮之後,兩人始更醒轉來,花面閻羅詢問事情發生經過。

    兩人均說不出所以然來,隻表示坐騎失蹄而震摔出去,接着是雙肩一陣劇痛就昏迷過去。

     花面閻羅和聽得心中一震,因為他非常清楚天煞星的功力,他與地煞星,人煞星等三人是花面閻羅的貼身保镖,每個煞星的功力與花面閻羅相差無幾,堪稱為拔尖高手,金鐘罩的火候已達九成,居然被人在眨眼間廢了雙肩骨,可知來人是何等可怕!他如何不震驚? 他不再派先遣人員入鎮,僅派兩名屬下在馬隊前擔任搜索警戒,亦步亦趨地向鎮上前進,僅僅兩裡路,居然走了将近半個時辰。

     鎮上三家客店,好在旅客稀少,勉可容納下風神會及熊耳山莊人員,否則真的要露宿了。

     晚膳後,人人提早休息,預定明晨一早起程南下。

     當晚,加強了警戒,嚴防不明的敵人人侵。

    于風神會衆人離開琅牙山的同時。

     伏龍堡主父女曾赴定南客棧拜訪沈野,但沈野巳于一個時辰前結賬離店。

     父女兩人匆匆返回伍家别莊,率領伏龍所屬高手抄小徑南下。

     半個時辰後,進人南行官道。

    在風神會與熊耳山莊那群人之後約五裡處跟進。

     三個組合走上同一條路,向南又向南。

     距離浦口約十裡之處,風神會群人折入西南方赴江浦的官道,預備由江浦渡江抵達江心洲。

    避開官府設置的關卡,以免發生事端,因為關行的會友中,不少人曾在官府落案,怎敢由浦口渡江抵南京? 熊耳山莊及伏龍堡衆人則先後繼續南下浦口,預定渡江至下關,再轉往南京落腳。

     沈野離開了滁州,最高興的莫過于知州大人,推官及捕頭冷如冰等三人,他們擔驚受怕了這些天,總算是皇天保佑,沒讓這位神秘的朝廷大員有任何意外,自今以後夜間亦可睡得安穩了。

     定南客棧店東亦收起了苦瓜臉,自沈野住進客棧以後,三進院日夜打打殺殺,吓跑了旅客,生意一落千丈。

    他心中天天念佛,希望這位瘟神早日離去,如今總算了了心願,真是菩薩保佑。

     滁州的風平息了。

    但将來是否會再起風暴,誰也不敢保證,隻要有人,就會有事發生,隻要有江湖人,必将會發生不可預測的江湖風暴。

     江浦位于大江北岸,商業鼎盛,有設備完善的碼頭,一次可停泊上百艘客貨船,規模甚大。

     尤其是碼頭地帶,因屬城外地段,夜間沒有宵禁,因此龍蛇混雜成為牛鬼蛇神的獵食場,亦是當地治安人員最頭痛的地帶。

     迎賓樓是城外東碼頭的名酒樓,店堂寬大,而且酒菜相當精美,生意非常好。

     傍晚時分。

     酒樓的食客已坐滿八成。

     樓上中間的店堂設有二十餘副座桌,每副座桌可坐八名食客。

     東西兩側的底下各設有一排小桌,供單身或人數少的食客使用。

     燈光明亮,酒香撲鼻,人聲嘈雜,縱使同桌的人交談,須提高嗓門才聽得清。

     近西廊的一張大方桌,坐了五位相貌猙獰,神态骠悍的中年大漢,佩刀挂劍,一看便知是道上人物。

     西廊下一張小桌,沈野在獨斟獨酌自得其樂、他的面貌已改_變,唇上留一撇濃黑的胡子,劍眉加粗,左額上有一道刀痕,滿身充滿了粗犷英悍之氣。

     他雖然在自斟自酌,但卻暗中凝神在聽隔鄰那五位中年大漢的談話,虎目中不時閃爍出奇異光芒。

     五人正在自吹自擂之際,桌邊突然出現了兩位瘦長年約四旬的中年人。

     五人起初并沒留意,隻顧相互敬酒談笑。

     其中一位虬須大漢似有所覺,猛地擡頭,不由一愕,突又大起身。

     “我道是誰呢?”虬須大漢驚訝地說:“原來是河間三怪兩位老兄,坐坐,坐。

    你們怎會老遠跑到南都來?” 虬須大漢肅容人座,向同伴介紹:“四位或許聽過,他們是威震京師一帶的河間三怪中的老大與老二,可說與咱們是同類。

    ” “哈哈!久仰久仰。

    ”同伴之一站起客氣地行禮大笑。

     “河間三怪名震京師,連會門中人都對三位頭痛呢?你們掌握大河以北之買賣,該是大忙人,兩位怎會有空南來,莫非是在京師耽膩了,南下遨遊一番!兄弟王誠,這兩位是萬大成、虞光富,請多指教。

     最後讓兄弟介紹咱們這位前輩,黃山煉氣土。

    ” 黃山煉氣士,與宇内三仙同輩人物,雖然名聲沒有宇内三仙高,但真才實學絕不稍讓,甚至比天風真人高出一籌。

    他平日既不穿道袍,也不梳道髻,一點也不像個修真之士,也沒帶絲毫仙氣。

     他外貌猙獰,滿臉霸氣,雖然貌似中年,但實際年過五旬,這或許是修道有成之故。

     河間三怪的老大老二聞言心中大吃一驚。

     “久仰久仰,想不到我兄弟有幸在此見到仙長,真是三生有幸。

    ”兄弟倆客氣地向黃山煉氣士行禮,表現出十分敬意。

     河間三怪早已對黃山煉氣士有所聞,并知他道術通玄。

    舉凡在江湖闖蕩的人,尤其是功力已達一流高手之人士,對會道術的人,皆深具戒心,心中怕怕,河間三怪當然亦不例外。

     “好說好說,兩位客氣。

    ”黃山煉氣士是前輩,安坐回禮并陰陰一笑道:“你們老朋友相見,非常難得,正好聚聚,别因貧道在座而掃了各位酒興!” 店夥送來餐具,添加酒菜,同類的人自然一拍即合。

     “兩位遠離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