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媚·好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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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壓下急促的呼吸,無極丹土沉聲說:“施主是貧道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強悍的敵手,也是第一個在貧道雙劍合擊之下,反而使貧道等兵刃受損的對手!好手難尋,機會難遇,貧道等将以性命交修的神功與施主一搏,施主小心了!” “在下亦有此意,極願再次領教道長等的玄門神功。

    ”沈野亦神色嚴肅地說。

     場中的氣氛更為緊張,衆人都知道,這次的戰況必較剛才激烈,因此都屏息凝神地等待石破天驚的景象來臨。

     于是,無極丹土及三元法師的松紋古劍再次發出虎嘯龍吟的鳴聲,劍身的光華比剛才強烈一倍,氣勢如山。

     沈野面部及全身肌肉突然變得松馳,握劍的手也似乎松軟無力。

    但他的眼神漸變,瞳孔似乎在慢慢擴大,更黑,更亮,更深邃。

     那把七星劍就在他徐徐拂動升沉之間,出現了無法理解的現象。

     似乎劍身消失了,僅可看到模糊的光影,與朦胧的閃爍光華,耳中聽到有如九天龍吟似的殷殷異鳴。

     元神禦劍,玄門修真之士,降魔伏妖與闖關度動的神功絕學,内丹已成才會有這種異象發生。

     站在廳門右階上觀戰的七星山莊衆人,以及依在土牆邊的書僮小波,驚奇得張口結舌。

     形勢一觸即發。

     剛恢複元氣的天風真人,見此異象,立即聲嘶力竭地大叫“元神禦劍!兩位道友快護住心脈” 适時前院屋脊上傳來酒狂的惶急叫道:“沈黴引劍下留情,牛鼻子還不快棄劍退身!” 叫聲剛落,飛鳥似地躍下五條人影。

     無極丹士與三元法師連思索的時間都沒有,應聲丢掉手中松紋古劍,并迅速退後三丈之外。

    _沈野深深呼出一口長氣,手中之劍徐徐消失異象,眼神也恢複正常。

     二魔與書僮小波立即躍身回沈野身邊,二魔接過沈野手中的七星劍入鞘,邁步走向石階,将劍歸還。

     香風入鼻,人影走近。

     “沈大哥,你怎麼不等小妹回來後就展開讨債行動?”黑魅嬌嗔地不依。

     小波見這個美豔絕倫的黑衣女郎,拉着沈野的手臂,口氣那麼親喏,不由面色急變,正欲有所行動,卻被二魔眼色制止。

     隻聽酒狂在大吼:“無極道友,老酒鬼對你們這些所謂俠義道沒好感,但看在二十多年的交情上,卻不得不說幾句話!你們實在太魯莽了,好在老酒鬼來得快,否則你與三元道友都要兵解,七裡山莊也将會在世上消失。

    ” 虧你們都是武林名宿,位高輩尊,卻沒有知人之明,這一的禍端都是幻刀惹起的,難道你們都看不出來,他一直在背後興風作浪?” 就拿在客店擄劫沈老弟一事來說,是否他極力堅持的?是否是他主動去找人以移神大法将老弟擄來施刑的? 事後又先後慫恿九華三煞劍及川中四霸去向沈老弟示威,他為何要制造仇恨與動亂?他的目的在哪裡? 老酒鬼已打聽清楚了,幻刀好像已參加某個神秘組織,他經常鬼鬼祟祟地暗中與那個組織中的人碰面。

     但老酒鬼勸你們千萬别再惹上沈老弟,否則你們将會在江湖除名!言盡于此,再見!” 連回話的機會也不給對方,向沈野打了個手勢,立即偕訾小乙拔身半空越屋而去。

     沈野冷冷地看了宇内三仙一眼:“如果幻刀尚未離開七星山莊,務請轉知剛才在下的要采,後天午正在朝陽坪見面!” 聲落即偕二魔、小坡、黑魅主婢等亦騰身越屋而去。

     在沈野套房外間,九個人圍坐在一張大圓桌午膳。

    午間不宜喝酒,但有酒狂在座,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地府二魔與追星逸電兩婢本拟另坐一桌,但因沈野的堅持,所以都坐了一張大圓桌。

     淩寒波今天雖然仍是書僮打扮,但那份高中高貴的風華卻隐藏不住,世間那有這種氣質的書僮? 席間沈野将酒狂師徒及黑魅主婢替地府雙魔及淩寒波引見,但卻未将雙魔及淩寒波的真正身份透露出來,公介紹地府雙魔是他的随從,淩寒波是他的書僮。

     黑魅的座位緊靠着沈野,美目流光,媚笑如花,且時時為沈野挾菜,看得淩寒波妒火中燒,醋意上湧。

     如果不是地府雙魔頻頻施眼色陰止,她不将黑魅那雙媚眼的眼珠挖出來才怪。

     老酒鬼卻不時眯着那雙醉眼、看着地府雙魔與淩寒波,像是在審賊。

     沈野喝了口酒看着黑魅:“小娜,你這趟去蘇州逮到妙手摘星那賊子沒有?” “哼!你還說呢?”她嬌媚地白了沈野一眼:“想不到妙手摘星原來是風神會的人,這次偷竊我家的玉屏風是奉命而為的。

     我雖追上那賊子,但卻被該會的七八名高手圍攻,要不是酒狂老爺子适時去蘇州訪友,施以援手,差點連命都沒了,更不必說東西了!你呀!最無情了,那天分手時連聲再見都吝于出口,就轉身他去。

    ” “小娜,不要太認真了。

    ”他拍拍她的香肩。

    “記得以前我曾說過,你我都是冷血的同類,做任何事都不會感情用事的,一切都為自己的人生信念而活,其他的事都不會放在心上。

    今日相見,明日天涯,後天也許會變成仇敵,兇殘的同類是不可能和平共存的,這道理你我都懂。

    我以前不是說過嗎?但你這種活十五天算半個月的人,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你是知道的,縱使在任何情況下,我也不會與你為敵的。

    ” 她幽幽地說:“何況我還欠你一條命的恩情呢!” “哈哈!千萬别談什麼恩情?”他似真似假地嘲笑:“有人說情可以改變一切,深情最堅貞,恩情最難忘,事實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情不是一塊鐵,也不是一塊石頭。

    那隻是一種抽象的東西,它會變的,連鐵和石頭都會變。

    你知道世間有許多恩愛的夫妻,誰知道有多少對是同床異夢?另一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時來各自飛,不就是明證嗎?現今世上多少未亡人,亡夫屍骨未寒就投入他人懷抱!這不是節哀得太早了嗎? 友情也會變,隻有要好的朋友,才能變成最可怕的敵人。

    親情也會變,有殺父母的逆子女,為奪家産可以骨肉相殘;荒年時,父母也會易子而食……” “不要說下去了!”她請求地說。

    “相信我,沈大哥,我黑魅雖是個神愁鬼厭的女殺手,我絕不會做出忘恩負義的事來的!” 酒狂苦笑道:“小夥子,不要再說那些有傷元氣的事了,就這次在南京發生的事件來說,我老酒鬼冷眼旁觀,你的所作所為可稱得上是個大丈夫!” “前輩,千萬别将我看成大丈夫,天下的大丈夫早已經死光了,即使僅存三兩個,在這種時代,一定活不了多久的。

    ”他有些自嘲地說。

     淩寒波不由怔怔地看着沈野,似乎在着一個陌生人,他幾乎不敢相信他就是三天以前的沈候爺、難道人一入江湖就會變?變得那麼陌生,變得遙不可及,與她心目中的江湖人物差得太多了! 沈野似乎已發現淩寒波神情變化,于是他柔聲地道:“小波,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也是初入江湖中的年輕人的想法。

    在未入江湖之前,對它有一份美好的憧憬,等你踏進江湖一段時間後,就會體會環境的坎坷,人心的險惡,每天都在忙着算計别人,也在忙着如何防止别人對我的算計。

    這種環境與你在京師那一個小圈圈中的景況,可說絕不相同,而處理事情的心态也不一樣,這就是每個人所處的環境與地位的不同之故。

     假如你認為不适合,且無法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