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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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樣?”雖然害怕得要命,雙腿發抖的莫雅言還是立眉瞠目,一副甯死不屈的表情。

     “隻是想先要收點利息。

    ”男子修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猝然低頭吻住她。

     莫雅言整個人怔仲,驚駭得沒有反應,待意識回籠時,随即憤然推開他,然後使盡力氣踢他的小腿,沒命似的飛快逃跑。

     黑冥焰看着莫雅言落荒而逃的背影并沒阻止,他沒有錯過她臉上的表情——嫣紅的臉蛋含羞帶怒,晶瑩的淚水在眼眶打轉。

     這就是他所熟識的人兒,表面上弱質纖纖,可當她是遇上困難時,骨子裡卻堅強不屈。

     黑冥焰輕撫唇瓣,這感覺錯不了,她就是自己尋找已久的人。

     莫雅言肯定就是羽依的轉世,不過他還需要多一點證明。

     黑冥焰頓時隐身在合黑裡,飛上半空中,尾随莫雅言而去。

     可惡!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當街輕薄她,還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莫雅言不斷用手擦拭嘴唇,想要抹去惡心的感覺,不争氣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下來。

     本來是高興的日子,現在全被那個讨厭的男人給破壞了。

     回到家中,莫雅言忙不疊沖進浴室洗臉漱口。

     想到剛才被那個陌生男人強吻,她的心跳仍跳得非常地快。

     活了二十四個年頭,她從未交過男朋友,這是頭一回被男人親吻。

     莫雅言自小家境貧窮,父母親的學曆不高,隻能靠勞力賺取微薄的工資來維持最基本的生活。

     然而父親嗜賭如命,不但經常把薪水輸得一幹二淨,還欠下一大堆賭債,靠除借度日早已是家常便飯。

     生活艱苦逼人,父母為此經常吵架,而且母親的脾氣又暴躁易怒,常拿小小的莫雅言出氣,事後再抱着遍體鱗傷的女兒落淚忏悔。

     莫雅言就在這種長期打鬧不休、被債主讨債的惶恐日子下成長。

     她經常挨餓受凍、受盡皮肉之苦,生活絕對是“有血有淚”。

     可是莫雅言并沒怨恨過父母,相反地,她非常乖巧聽話、孝順父母親。

     小小年紀的莫雅言,看盡世間人情冷暖,知道凡事隻能靠自己,所以十分用功讀書,希望長大後能賺很多很多的錢,讓一家三口可以過着安穩幸福的生活。

     然而事與願違,父親老是勸不聽,也戒不掉賭瘾;母親心灰意冷之下,在莫雅言十二歲的時候,終于受不了這種非人的生活,抛夫棄女一走了之。

     母親的離去令父親變本加厲,不但好賭成性,更染上酗酒的惡習。

     每天不是留連在賭場,便是喝得酩酊大醉。

    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更遑論照顧、理會女兒的生死。

     求生存是人類的本能,生活再苦、再慘還是得面對。

     母親的離棄對莫雅言弱小的心靈造成嚴重創傷,正因為親身體驗到被人抛棄的滋味,莫雅言更無法丢下父親不理。

     莫雅言拒絕住進兒童之家,說什麼都不肯丢下父親獨自生活。

     反過來,她開始肩負起家計,領取微薄的救濟金讓自己繼續上學,同時替人補習功課來兼職賺錢。

     貧苦的生活令莫雅言高中畢業後便出來做事,她邊上班邊進修商業課程,忙碌困頓的生活讓她沒有餘暇去約會、談戀愛,況且她也不想拖累别人。

     試問,有誰會願意替她扛下這個沉重的擔子!? 兩年前,莫雅言進入宇宙集團任職,她擔任秘書的收入雖然穩定,不過生活還是一樣困苦,因為父親依舊終日貿醉,欠下的賭債則好像永遠都沒有償還的一天。

     盡管如此,莫雅言并沒放棄父親,可能是因為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吃慣了苦頭,所以她一點也沒有怨天尤人、自卑自憐,反而知足常樂、樂天知命。

     正因為嘗盡生活苦楚、受盡人情涼薄,莫雅言才會更熱心助人,即使能力有限,她都不會吝啬去幫助别人。

     莫雅言呼出長長的一口氣,她要忘記剛才那個不愉快的事情,忘掉那個可惡的男人,衷心祈求不要再碰到他。

     這時喝得醉醺醺的父親回來了,不知撞到什麼東西,發出一連串聲響,莫雅言連忙跑出去。

     “爸,你又去喝酒了?”莫雅言吃力地攙扶起倒在地上的父親。

     “雅言……我的乖女……”莫父笑嘻嘻的,心情很不錯,可能是今天赢了不少錢。

    “我的寶貝女兒……爸最疼你了……” 莫雅言沒答話,父親醉酒後常會這樣瘋言瘋語,說出這些讓莫雅言很窩心又很感動的話,也就是這股動力令她不忍心抛下父親,畢竟父親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她熟練地把父親安置在狹小的床鋪上,替他脫去鞋襪,最後蓋上被子。

     她随在床前,對醉得不醒人事的父親輕聲說:“爸,我也愛你,晚安。

    ” 莫雅言蹑手蹑腳退出房間,才發現舊報紙、空酒瓶,花生殼,滿桌滿地都是,于是她開始打掃客廳,待整理完畢後,她才拖着疲倦的身軀到浴室沖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