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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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覺得有點幸福也有些沉重。

    他太了解自己,要他固定守着一個人,真的很難做到。

    在傷了那麼多人的心後,他很怕連江旭東也傷害。

     他們認識不過六天而已,他竟有一絲不舍得他傷心,真是打破他之前的紀錄。

     唉!他在想什麼,還有三天江旭東就要離開台灣,他們不會有任何可能性。

    甩掉腦中的混亂思緒,範宇希專心開車帶江旭東回家。

     「醉鬼!給我進去洗澡。

    」把江旭東扔在浴室後,範宇希不想管他了。

     果然如他預測,一旦放任江旭東進入他家,他的生活的确因他而大亂了,已不能再維持過去的平靜。

     躺在床上閉起眼睛,想到江旭東說的那句「能讓你另眼相看的隻有跟你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他不禁有些心虛;可心虛歸心虛,他也不會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錯,甚至他認為對親人好一點是天經地義的,外人計較什麼。

     他們——不過是有過幾次關系的陌生人。

     習慣性往床的左邊靠去,就在他快入睡之際,床的另一側突然有股重量壓下,跟着一雙手臂圈住他。

     「回你的房間。

    」 「我想抱着你入睡。

    」江旭東說道。

     身體相靠,體溫逐漸攀什,房間内的氣氛慢慢産生化學變化,範宇希不敢動,連呼吸也不敢太重,因為江旭東火熱的軀體就在背後,他怕自己一動會點燃星星之火,一發不可收拾。

    既然江旭東要回美國,他也不想跟他牽扯太多,早知道他就該拒絕到底才是,而非任由他一點一滴慢慢将自己吃掉。

     就算冷淡,他還是有感情的;就算不容易愛上一個人,就算明知該和江旭東保持距離,但身體就是忍不住會往他靠近。

     嘴上說得漂亮,但江旭東卻一針見血的道出男人身體上最大的缺點——隻要受到勾引,男人多半很難抗拒誘惑;他亦然。

     加上隻要他看上眼的又通常來者不拒,感情才始終無法維持長久;或許是他故意的吧,跟固定的人維持太久的關系,就會害怕萬一将來有天失去了怎麼辦? 他其實隻是個膽小的男人而已。

     「你做什麼?」感覺到有隻手由衣服下擺探入,範宇希皺眉。

     江旭東沒有回答,翻身把他壓在身下,兩條腿擠入他的腿間,以防他屈膝攻擊。

    手肘制住他的手,火燙的唇熨貼上他的,幾番挑逗後,兩人皆喘着氣,視線緊緊交纏住,再也分不清是誰的呼吸、誰的心跳了。

     「難道你一點都不想要我?」江旭東問。

     洗過澡,酒醒一半,腦子内的另一半全是範宇希的身影,他想要他,切切實實想要,想要得心都疼了。

     他也沒想到這些天内,自己就陷入這樣瘋狂的愛戀之中,最初以為不過是一場美夢而已,哪知當他了解夢的美妙滋味後,竟再也不願放手。

     範宇希要自己不能動手動腳、要自己不能主動,他答應了會做到,那麼他就要挑起他的欲望,要他非要自己不可。

     範宇希又皺了眉頭。

    可惡的家夥瞬間化為惡魔,拿着糖果在他眼前晃了晃挑起他的渴望後,卻又縮回去,要他自己伸手去拿,真是太欺負人! 範宇希伸手,抓着江旭東的頭發拉下,動作一氣呵成,但唇卻避開他,改而咬住他的肩膀;和男人上床,他從不主動親吻對方。

     在他的認知裡,一旦主動親吻某個人的唇,就表示心也準備交出去。

     「唔……」江旭東吃疼喊了聲,手臂微縮。

     範宇希乘機将他扳倒,跨坐在他腰上,奪回主控權。

    「不是想要嗎?」 江旭東綻放一抹得意的笑容,拉下範宇希,之後房間内隻餘喘息聲,理智飛走了,隻能順心而為。

     兩條不該有交集的平行線在今晚停止前進,緊緊纏在一塊兒:如同那夜,江旭東愛他的方式依然激狂,讓他毫無退路,隻能攀附着對方。

     一旦沉淪愛欲之中,就難以自拔。

     江旭東不停在範宇希的耳邊輕喃他的名字,手宛若帶有魔法,所經之處便引燃火熱;在一聲低吼中,兩人同時達到歡愉的頂峰,汗水淋漓,身體得到徹底解放。

     翌日清晨,範宇希同樣面臨全身酸痛的下場,卻不見江旭東的蹤影,霎時驚醒地爬起來,面色凝重的跪坐在床上,約莫幾分鐘他才慢慢想起今天是星期五,不是星期一,好不容易緊張的表情才緩緩松懈。

     他套上衣服,來到客廳,随即是陣陣的香氣撲鼻而來。

     「早。

    」一早有好東西可吃,又能補充體力,江旭東心情十分愉快。

     「你在做什麼?」範宇希問。

     「炖東坡肉,你為我煮的嗎?」 「想得美。

    」想到昨晚的折磨,他沒好氣的回道:「是我吃剩的。

    」 江旭東笑了笑,沒有回應,繼續炖煮他的東坡肉,嘴裡哼着一首古老的英文歌,他有聽過,卻不太記得歌名,也不打算問。

     範宇希掏了些米,決定煮稀飯。

     早上吃東坡肉有點油膩,不過配稀飯應該不錯。

     東方升起的陽光映照入内,點亮了廚房,也驅走了他們之間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