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關燈
大家搖著頭走了,獨留下被罰站的京晴空。

     她站著,水珠一抹就是一大把,跟落水的獅子狗沒兩樣。

     髻壞了,真是的,她最不會弄這個了,下次要潑水可不可以别對準臉,其他部位她比較能接受的。

     被欺淩,她有心理準備。

     這世界不就是這樣,大欺小,弱肉強食,誰叫她是菜鳥,最小尾的那隻。

     在人家的屋檐下,就是要低頭,把姿态擺得低低的,這樣最安全。

     這就是她,京晴空,二十一歲。

     灰黯得面目模糊。

     她隻對兩件事有興趣,就是吃飯――睡覺――吃飯――睡覺,希望可以永無止境的輪回下去,直到世界末日。

     ******bbs.*** 變成了笑柄,她不是很有所謂。

     她又不靠這些同樣是傭人的同事給薪水,随便他們怎麼說去。

     不過開了先例之後,很遺憾的,就沒人把她當人看了。

     衰尾道人的封号很快就挂上她的脖子。

     以上欺下的戲碼就從不經意到每天發生,下人的眼睛最是雪亮,誰受寵,誰不讨喜,得到的待遇一清二楚。

     每個老鳥都可以随便A喝她做事,當然,最大尾的勞斯特先生是默許的。

     誰叫她一開始就不讨大管家歡喜,活該被排斥。

     “京晴空,廚房的壁磚膩得快出油了,你有空來刷刷,要是壁縫裡讓我摳出髒污來,你就死定了知道嗎?!”廚房裡大大小小的整理清潔工作不都包括在這些煮飯的歐巴桑身上?看她們一個個擠眉弄眼準備溜到小儲藏室去打牌九,卻把工作丢給她,京晴空靜默不語。

     當初應征進來說好負責的部份隻有洗碗,現在壓在她身上的工作可是越來越多,多能工,嗯,也許她可以問一下勞斯特先生要不要把其他人給Fire掉,用她一個就抵得過全部了。

     自嘲完畢,她還是認命的進了廚房。

     戴上膠手套,彎身找到強力的清潔濟,慢慢的做,也許可以趕在天黑前把今天的活做完。

     到底是她沒神經,還是人有自知之明?知道就算跟那些老資格的歐巴桑說破嘴,隻會換來更多工作而已? 腰酸背痛的從廚房出來,天果然已經黑透,亮晶晶的星星正頑皮的對著她眨眼。

     她毫無心情,捶著不善勞力的胳臂,隻想趕快回房睡覺。

     不過,人在不順的時候,老天爺通常也不怎麼肯幫忙的。

     “京晴空,你來得剛好。

    ”閃躲不及,跟迎面來的芬芬撞個正著。

     哪裡好? “我有别的事做,馬廄的馬要洗澡,你去把它們牽出來,順便把馬糞清一清,别忘記飼料,要是馬匹出了什麼差錯,你該知道嚴重性的。

    ” 擺明要約會去,把情人的份内事推給了毫不相幹的京晴空。

     每個女傭都要經曆這種過程嗎?還是大家吃定她好說話? 鐵杵磨成針,百煉成鋼……她可不可以吐一下口水表示反感? 傭人真不是個好行業,稍微混一點就被指責懶惰,太過勤勞又容易招忌。

     不過,說什麼都沒用吧,大家把她當傻子她就當傻子好了。

     “這樣不好。

    ”男人的良心總算沒有完全被吃掉,搖頭不是很贊同。

     “有什麼關系,她自己也沒說不可以。

    ” 凡事撇清,拉拉拉,把人拉走了。

     京晴空定定的站在月光下,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粗糙不少。

    看起來今天晚上又别想提前回房睡覺了。

     對啊,她可以說不的,為什麼不說? 活該她過這種人人吃定她的日子。

     如果說這是命運就随它去吧! 她跟命運對抗過,不過落得慘敗,看看現在這副鬼樣子,有誰看得出來她曾經是誰? 她苦笑,詭谲的是,那朵笑花在她嘴角非常的生動,就像不小心看見花開的模樣,讓人驚豔的。

     ******bbs.*** 十六的月亮又圓又大,在靜谧的建築物還有綠樹花叢間,投下層次不一的銀色亮影。

     很少在晚間出沒的蟋蟀,趾高氣揚的停在月桃花的厚實葉片上,螢火蟲也明滅的提著小燈籠群起飛舞,池塘的大牛蛙鼓動著氣袋,冷瞪水中絲毫沒有危機意識的孑孓,準備要飽餐一頓。

     夜,看似安靜,大自然卻生氣盎然。

     小莊園沉澱在夜色的搖籃中。

     就在衆人通通進入好夢,就算沒有美夢,也在舒适的空調中拭去一身疲憊的時候,整座莊園都想不到會出現的人出現了。

     莊園備而從來沒用過的停機坪飒飒的降落一架直升機,巨大的扇葉卷起的草浪由劇烈搖擺到逐漸轉緩,機門打開,從裡面下來了兩個人。

     領頭的男人個頭非常可觀,他站定,微張的雙腿以君臨天下的氣勢睥睨著悄然無聲的莊園。

     白色頭巾,傳統阿拉伯袍服,袍底下可以看見趿著涼鞋的腳趾圓潤幹淨。

     “我說……這裡跟我想像的真不一樣。

    ”後面跟随的男子謹守著份際,比主子要退後一步的距離,兩手恭敬的垂放膝上,語氣中聽得出來對這座主子決定要來“避難”的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