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燈
那一夜之後,杜若彤認為她是全台灣最幸福的女人了。

     關振言在乎她、喜歡她,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絕不會轉移到其它人事物身上。

    他那一瞬也不瞬的深深凝視,經常露骨到讓她不得不低下頭,好掩飾她的心花怒放。

     關振言習慣在家辦公,他的書房就是他的指揮中心,所有高科技配備,全都一應俱全。

    白媽說,在他們還沒結婚前,他可以一整天都不跨出房門一步。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當他在計算機前埋首苦幹完畢之後,他會繞到她房裡找她說話。

    偶爾,當關振言必須出門與網絡賣家親自洽談時,他也總不忘要打電話回來詢問她的動靜。

     所以,關語老愛揶揄他們像一對連體嬰情侶。

     不過,對杜若彤而言,最讓她振奮的事卻是——關振言願意陪她到餐廳裡吃飯了。

     她知道自從他出車禍之後,他一向不在國内的公開場合出現的。

     她明白這樣的改變,意義有多大。

    這代表了關振言已經慢慢地走出他的小小世界了。

     于是,杜若彤無法不因為他的改變,而開心得像個孩子。

     況且,關振言所為她做的,永遠總是超出她的意料之外。

     他知道她喜歡花卉擺設,于是便透過關系替她找了一份兼職工作!讓她跟着一位知名的花藝設計師劉道明學習花藝。

     杜若彤經常想,如果她再開心一點的話,她可能會爆炸吧。

     這一晚,她窩在他的書房裡,什麼也沒做。

    就是窩在他那邊的枕頭間,等着他回來。

     室内的空調溫度設在宜人的二十六度,再也不會冷冰冰。

     杜若彤看着床邊那套和自己身上同款式的男性灰色短袖棉質睡衣,她揚起唇角,淡淡地笑着。

     門被打開了。

     一身西裝筆挺的關振言走了進來,發型仍然如甫出門時的整齊、一絲不苟。

     「還以為你今天會很晚才回來呢!」杜若彤從床上一躍起身,像隻小鳥似地朝他飛奔而去。

     關振言張開雙臂,迎接她的入懷。

    外人常見的那張冰霜臉孔,早在他回家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便完全地融化無蹤。

     她不會知道,她每次見到他時的雀躍模樣,有多讓他感動。

     關振言低頭尋找着她的唇,進行着每次回家時最神聖的一項儀式。

     杜若彤的唇揚起笑意,伸手攬住他的頸子。

     雙唇厮磨間,他的熱情、她的溫柔,交融成戀人的纏綿姿态,互相影響着彼此。

    他的吻更溫柔,而她的回應也更加熱情了。

     「怎麼不先睡?」他擡起頭,撫着她粉紅的雙頰,柔聲問道。

     「才九點半,還早呢!而且你今天一早就出去了,沒看到你,我睡不着。

    」況且,睡覺前是他們兩人談心的時間,她才不願意犧牲呢! 杜若彤伸手幫他解開襯衫最上頭的那顆鈕扣,為他拔下西裝袖口上的珍珠袖扣,她喜歡幫他做這些事,卸下他武裝的感覺,讓她感覺像個妻子。

     「妳不是也忙了一整天嗎?我記得妳今天要去一間溫泉飯店,對嗎?」他撫着她的發絲問道。

     「你想不想看看我們老闆今天的作品?」不待他回答,她拉着他的手走到沙發邊,拿出數字相機,自然而然地偎坐他身邊。

    「當那片用櫻花及稻草做成的屏風擺上日式庭院時,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那種感覺像是掉入了古代時空一樣。

    」 關振言看了一眼照片,卻有更多的時間停留在她的眉飛色舞上。

     「劉道明真的很有才華,對不對?」杜若彤關上相機,笑着問他。

     「嗯。

    」這是她第四次提到她老闆劉道明很有才華了。

    關振言有些不是滋味地在心裡忖道——他會不會是引狼入室,找了個杜若彤會仰慕的男人呢? 「你今天和會計師的會談,談得如何?」她記得他們公司最近因為股票分割的事,引起了内部股東很大争議。

    就連他們預定的意大利蜜月行程,都随之往後順延了。

     「妳說呢?」他一挑眉,反問道。

     「唉,我英明神武的丈夫,會有辦不成的事情嗎?」她笑着扮了個很可愛的鬼臉。

     「我坦承我在生意路上确實走得比别人順利,但那是因為我的努力比别人多了好幾倍。

    我工作的時候,絕對不容許有一分鐘的心緒沒在思考市場商機。

    」他說。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有多努力。

    你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完全不知道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能夠早點休息,就該早點休息啊……」雖然他現在不至于熬夜到清晨日出時分才睡覺,但是淩晨三點才就寝,還是太晚了。

     關振言凝視着她,腦間閃過她和劉道明相談甚歡的模拟畫面,心頭倏地一緊,黑眸也随之變得凜冽了。

     「你幹麼闆着一張臉?什麼事不開心?」杜若彤的手掌貼上他的臉頰,柔聲問道。

     「妳不會喜歡上劉道明吧?」他直截了當地問道,緊張地抿緊了唇。

     杜若彤睜大眼,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他眼神閃過一絲狼狽,倏地别開了眼。

     「你吃的是哪門子的飛醋啊。

    」她不客氣地扳過他的臉龐,用額頭輕撞着他的。

    「我怎麼可能随随便便就愛上人?」 關振言望着她含笑的眼神,突然嫉妒起她的自在了。

    是她太自信,還是他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