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關燈
聲音變得苦澀。

     「我最痛恨别人把我當傻瓜耍,而你,卻一直當我是個傻瓜。

    」 「我喜歡你!」她歉疚的看着他受傷的眼神。

     「一度,我也以為我愛你,你是每一個女孩所夢想的婚姻對象……」 「可是你更愛葉騰!」他打斷她虛無的恭維。

    「我懂了,原來太溫吞的男人都是傻瓜,容易受女人利用,原來你們女人喜歡男人霸道,既然如此,那麼我還客氣什麼!」 起先,何旖旎并沒有注意他滑下她腰際的手,等她感覺出他的不懷好意,想掙脫他的懷抱時,才發覺已遭到束縛。

     他完全不顧她的掙紮,緊扣住她,三、兩下便杷她捧倒床上,眼裡燃燒着熊熊火焰。

    「也許你可以評估一下我和葉騰誰比較『高竿』,也許你還可以重新衡量你比較『愛』誰。

    」他以重量壓制她,開始撕扯她的睡衣褲。

     瞪着他猙獰的面目,驚慌自她心頭升起。

    「不要,大陶,不要讓我恨你!」 「恨就恨吧!」他露出一個陰森微笑。

    「除了錯把你當成三貞九烈的女人之外,事實上,我予取予求慣了,我不介意多一個人恨我!」 何旖旎在他身上掙動,她含淚的看着他,想惬他一巴掌,但她卻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是的,你可以對任何人予取予求,就像你對唐依娜。

    」 這些話終于制止了他狂暴的動作。

    「唐依娜對你說了什麼?」 她趁他分心的空檔使力推開他,拉攏被他扯亂的衣服之後、躲向離他有點距離的床頭。

    「她沒有對我說什麼,隻是提醒我一些事。

    」 「你可知道我是怎麼找上葉騰的了是唐依娜,她在你回來的前一天夜裡打電話給我,同時也給了我一些『提醒』。

    」他的眼神變得更陰暗,可他不再侵犯她。

    「這個雙面賤人,等她銷假上班,我一定要好好跟她算這筆帳。

    」 看着陶健方那出奇冰冷的表情,何旖旎沒有替自己想,反而替唐依娜感到緊張。

    「即使她真的是在搬弄是非,大概也是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 她明知故問,大陶似乎也不想否認。

    反正事情已經掀了開來,兩個人都不再掩飾。

    但對唐依娜的一廂情願,陶健方則十分不屑:「或許這正是我的可悲之處。

    就像圍在我身邊的女人,看上的無非是我所擁有的,她們全觊觎我的财富。

    」陶健方悲哀的笑了。

    「我一直以為你和她們有所不同,可是從葉騰這件事情可證明,你喜歡的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錢!」 她慚愧的垂下頭,無力反駁他的話。

    當初,在飛機上之所以對陶健方一見鐘情,除了因為他過人的幽默與斯文外,另外,最吸引她的,大概就是他的自信與氣派了。

    既然現在一切都已經攤了開來,那麼他倆的結婚進行曲大概也就此劃上休止符了! 「你可以取消婚禮,甚至把所有的錯推在我身上!」她喃喃的說,如今她連挽回的意願都沒有了,隻覺得這一路走來,她把自己搞得既疲倦又狼狽 而陶健方的回答卻是出人意外。

    「婚禮沒有取消的必要,一來,我父母會承受不起這種醜聞,二來,我們扯平了,之前,不論是關于葉騰或關于唐依娜,就算是我們婚前一場荒謬的遊戲。

    」他說得極為冷酷。

     「那麼之後呢?我們要靠什麼來維系我們的婚姻?」看着被他摔在地上的那張阿騰灌錄的CD,何旖旎難忍憂傷的問。

     「慢慢來吧!」他毫不在意的打了個酒嗝,語氣十分嘲弄。

    「感情……隻有等我們結了婚再一點一滴的補上去。

    」 「難道你不怕我是個拜金主義者?」深吸口氣,何旖旎心中紛擾不已。

     「我已經不相信這個世上有不拜金的人,尤其是女人,反正你們看上的都是同樣的東西,而我需要的也隻是『婚姻』這個形式。

    」他的臉上刻着撫不平的苦澀線條,眼中有着難以掩飾的痛楚。

     「瞧你說的好像我們之間連一絲情感都沒有。

    」她相當感傷。

     「毋需再假裝我們之間有多深厚的感情,我們早被這個社會訓練得夠虛僞了!」他口出譏诮。

     「是的,毋需假裝!」她低語,心下滲進了濃重的憂郁。

    「如果我對我們的婚姻産生疑慮,如果我不打算履行婚禮……」 「那麼我會敬佩你!」他揚揚眉,旋即又露出嘲弄的一笑。

    「但你至少得先評估一下,這麼一來你可能失去什麼!」 她靜默了下來,陶健方卻爆出一陣大笑——就像他早已看穿她不可能放棄這個對她或她的家庭有實質好處的婚姻! 「你一向聰明,小旖。

    而我則一向慷慨。

    明天下午禮堂見。

    」仍舊帶着一臉嘲諷的笑意,陶健方如來時般悄聲無息的離去。

     陶健方的傲話像把刀直插進何旖旎的心,他的冷酷提醒她或許這場婚姻最終也隻是淪為一場無意義的形式,可預見的是,她的下場絕對不會比唐依娜好。

     拾起地上那張「風筝祝福」的CD,封套上阿騰那期盼的神态,仿佛仍在對她默默招手。

     她窩在角落蜷抱着自己,往事躍然浮現眼前——在山坡上用口琴吹着TheWayWeWere的阿騰;為了救她免于被土石流吞噬而滿臉擦傷的阿騰;因偏要送她兩顆松果珠球而燙得滿手都是水泡的阿騰;提着幾杯酸梅湯,笑得像個孩子的阿騰;因父親悴逝而痛哭失聲的阿騰,還有那個盈滿愛意、和她纏綿缱绻的阿騰…… 才不過一個星期,他便給了她這麼難以忘懷的回憶! 那一張關于十八世紀佚名詩人的詩裡寫着的詞句: 這時節,即使你已經放棄了我 隻要你願意 你還是可以教我從死裡複生 「風筝-祝福」的歌詞裡也有這麼幾句: 我想以前是我太過優柔 不敢在你的掌心放下我的線頭 現在知道了愛情依舊如雲出岫 卻已經沒有了停留理由…… 人或許都活在一念之間。

    如今不是阿騰敲醒了她汲汲于富貴的夢,而是自己終于掙紮出了自縛的繭。

     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誰才是真正的懵懂優柔,也才明白,她真希望的是誰的停留! 隔天早上,有一大票人幾乎把整個大飯店掀了過來,原因是——新郎馬上要來迎娶,而新娘卻上演了一出失蹤記。

     首先發現何旖旎失蹤的是她的爸爸和繼母,經過本該興奮難眠,卻睡得深沉的一夜,他們早早便想到要叫醒何旖旎吃早餐,哪裡曉得遍尋她不着? 眼尖的找到何旖旎離去證據的是常茵、李傑洛和鐘珍、柏常青這兩對夫妻,他們從那張名為「風筝-祝福」的CD下面,抽出有着何旖旎細秀筆迹的短箋: 因為倦于苟且因循,所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