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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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八月的模樣,倒比較像在向她求婚。

    在暗笑他的同時,何旖旎又不禁打量起他,這實在是個不禮貌的行為,但她就是情不自禁他實在英俊帥氣得教人無法忽視! 黑T恤、黑長褲、黑墨鏡、一頭黑長發輕便的束在腦後,簡直活像隻黑烏鴉。

    但連她都不能否認,即使把他形容成一隻烏鴉,他還是烏鴉群裡那最卓爾不群的烏鴉。

     想到這裡,她再也忍俊大住的噗哧一笑。

     「看來你今天心情很好。

    」他毫無所覺的說。

     「還好!」笑聲好不容易止息,她想到一件事。

     「咦?才清晨七點鐘,答娜已經下山來了嗎?」 「不,她剛剛經過,說今天要請假,好像是去鎮上辦些家裡的事。

    」 「那——」何旖旎煩惱的看看自己的傷腿,「今天……」 「不用擔心吃的問題!」阿騰猜出了她的困擾。

     「早上,我們去外面吃,中午和晚上,阿典師會幫我們買便當過來。

    」 「你都設想好了!」 「不這樣設想,我豈不經常要挨餓。

    」阿騰對這種事倒也處之泰然。

     說的也是,阿騰的眼睛不方便,答娜隻是個傭人,不可能全天候二十四小時守護着他,除了自力救濟,他又能怎麼辦?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那太過平淡的語氣,反而引起她心裡一陣陣悸痛! 不過,即使心情有所波動,她也不便表現想太過明顯。

     他們的早餐時光相當愉快。

     在山下的某家早餐店裡,吃到了香純的豆漿,與教人齒頰留香的燒餅油條。

     既然不得不暫時間在一起,雙方又都協意好好相處,在這樣的共識下,兩人要一起打發時間就容易多了。

     阿騰是看不見了,經過一小段時間的相處、何旖旎卻發覺現在的阿騰以前一樣,赤子之心絲毫不減。

     吃過早餐,他帶着她去撿松果。

    從前,他總能迅速的從落了一地的松果中找出最美的一顆,現在,他僅憑觸覺摸索,卻也能找出形狀極優的松果。

     午後,他帶着她去放風筝。

    像隻敏銳的狼,他熟悉的指點她來到一片截然不同于綠屋附近那片斜坡的小山丘上,山丘的最高點有一條長又寬的十堤,上頭長滿了鴨跖草與士丁桂。

    許多純真可愛的小孩子在土堤上放風筝、灌蚱蜢。

     「青暝仔來了!」 小孩子們争相走告。

    何旖旎原以為是小孩子們無知的取笑,誰曉得那一聲聲的「青暝仔」代表的是招呼、甚至是一種熱情的歡迎。

     「青暝仔叔叔,教我灌『大猴』蟋蟀。

    」 「青暝仔叔叔,教我放風筝。

    」 阿騰一概來者不拒,不一會兒、他的周圍便圍了一群孩子。

    以他受歡迎的程度看來,阿騰和這些孩子很熟,熟悉到僅憑聲音就能叫出每個孩子的名字。

     令她好奇的是——他怎麼教導他們放風筝、灌蚱蜢? 「阿文,叔叔說過,灌『大猴』的時候水不要下得太猛、要有耐心,『大猴』受不了水淹,自然會跑出來。

    」 「小軒,放風筝也要有耐性喔!要順風勢,慢慢的放線,尤其要小心、線不要拉得太緊,不然會斷了!」 「阿亞,叔叔告訴你,風筝最重要的是它的骨架,首先、你要把竹片削得薄又均勻,綁的時候中心點要抓對,它才會飛得高飛得遠,接下來就是找張好看的紙。

    幫風筝,穿上衣服……」 「叔叔,我想,我再也不做風筝了!」插嘴的是一個嘴噘得老高的小女孩。

     「為什麼?小蘭,自己動手做風筝是手腦并用的好機會,你不能輕言放棄喔!」 「不是我想放棄,是我爸媽啦!他們罵我為什麼學拼音總不及剪貼那些廢紙專心。

    他們說我的風筝是一堆廢紙,還問我究竟曉不曉得什麼叫風筝?如果不曉得,上市場時他們會買一隻給我,叔叔,風筝到底是什麼?」 風筝到底是什麼? 阿騰笑着說:「風筝是我們的玩具」 小蘭也皺起小眉頭,作沉思狀。

    「那麼,我們又是誰的玩具呢?」 這次阿騰錯愕良久,才小聲咕哝:「或許,我們是老天的玩具。

    」不過、他當然不會給小蘭這麼深奧的答案。

    「小蘭,人……不是玩具,人是萬物之靈。

    」 不久,當小孩都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時,便一哄而散。

    當然也有幾個小孩對何旖旎感到好奇,他們看着輪椅,邊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阿姨,你為什麼跛腳?」 「跛腳阿姨,你一定是青暝仔叔叔的女朋友喔!」 「跛腳阿姨,你和青瞑仔叔叔看起來好配哦!」 的确很「配」!跛腳仔配青暝仔,哪能不配!何旖旎打心底暗歎,不過她還是見招拆招,同時滿足了他們的好奇心。

     回程的路上,陣陣蟬鳴伴随着鳥語花香、感覺十分鮮明。

     「小旖!」阿騰突然叫她。

     「嗯!」 「謝謝你對小朋友們那麼有耐性!」 「我本來就挺有耐性的嘛!」何旖旎用玩笑的語氣自誇。

    「我甚至還挺有求證精神的哩!譬如,我就想問你,為什麼會消極得認為我們全是——老天的玩具?」 這倒不失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你的耳朵可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