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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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我聽不懂的方言,不過我很确定她把我家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 木蘭聽得津津有味,又問:「你有沒有報警?」 喬風搖頭。

    「我隻是用意大利文對她說:『妳要扒我皮夾沒關系,這是妳讨生活的方式,不過摸我的屁股摸那麼久都沒成功,就是妳的不對了。

    要知道,那個部位可是我未來老婆的專利。

    』」 噗~~木蘭差點噴出嘴裡的咖啡,接着大笑出聲。

     「騙人!」她哈哈大笑。

    「我才不信你真的這麼說!」 「我對天發誓,句句屬實。

    」 木蘭笑個不停,喬風嘴角噙笑,靜靜地看着她,想起了大四下學期。

     起初,他并未多留意這個新加入籃球社的小學妹,直到一場球賽中,他聽見觀衆中一個女性的聲音,在他輸球時噓唏不已,在他赢球時開心得又叫又跳,絲毫沒有矜持,于是他望向觀衆席,看見一個頭發短短、笑起來有酒窩的女孩。

     同一個女孩,出現在接下來的每一場球賽。

    不知不覺地,他發現自己在打球時,總會望向場邊,搜尋着她的身影。

     是的,那就是木蘭。

     她爽朗、大方、喜怒分明,看球的時候比球員還激動,在他意識到之前,她的笑靥已經深深地刻在腦中。

     然後他接近她,帶她賞夜景、吹海風,卻遲遲無法表明心意,因為他知道自己不久便要啟程到歐洲,即使明白她對他也有意,他卻不能給她任何承諾,隻能毅然遠走他鄉。

     這些年來,他陸續交過幾個女友,卻沒人能像木蘭那樣帶給他純然的喜悅,所以當朋友問他是否願意在台灣合夥開家畫廊,他答應了。

     「在看什麼?」發現到喬風的緘默,木蘭止住笑,被他看得有些心慌。

     他的眼神很專注,有種令人心悸的熾熱。

     一時之間,她覺得自己仿佛回到十年前那個情窦初開的少女,上一秒還被逗得開懷大笑,下一秒卻因對方的一個眼神,馬上手忙腳亂了起來。

     「這些年來,我經常在想……」喬風凝視着她,讓她躲都躲不了。

    「如果當年我沒離開,或是幹脆把妳綁架到國外,現在我們兩個會是什麼樣子……」 持着骨瓷咖啡杯的手震了震,木蘭難以成言。

     她又何嘗未曾想過…… 「太遲了。

    」木蘭打哈哈,即使語氣有些突兀。

    「你晚了整整十年……呵呵,我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同居的男朋友,死會啦!」 「So?」那又如何?喬風挑起一道眉。

    「妳既未結婚又沒小孩,這年頭就算是結了婚都不算什麼,妳也隻是跟個男人同居而已……」 木蘭語窒。

    喬風這人一向如此,世俗的約束對他從來就不具太大效力。

     「木蘭,妳快樂嗎?」 突來的一問又教木蘭呆了呆。

     她快樂嗎?從來……從來就不敢細想這個問題。

     這年頭,有多少人是真正快樂的? 「當然……」她繼續笑。

    「我擁有想要的一切,有什麼好不快樂的?」 喬風密切地盯着她,又抛出一個問題。

     「那麼……妳愛他嗎?」 愛?木蘭笑不出來了。

     愛情是正棠最不屑的一種東西,她要是那麼白癡地去愛他,豈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他們隻是一對相互為伴、各取所需的寂寞男女,與愛無關。

     然而這個令人難堪的真相,即使是平日大剌剌、自認臉皮不薄的她,也說不出口。

     「唉呀!」她看看手表,大喊:「跟你聊了這麼久,我都忘了自己還要回去上班。

    下回再聊,謝謝你的午餐,掰!」 不理會喬風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她拿了包包就快步離開咖啡店。

     木蘭落荒而逃。

     接下來的半天,木蘭弄混了要給廠商的訂單,把越南廠的單子下給泰國,把泰國廠的單子發到越南,向英國客戶報價的時候又傳錯了資料,弄得自己和佳佳兩人一陣兵荒馬亂,真可謂諸事不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

     木蘭松了一大口氣,跳上顧正棠的車。

     外頭下起雨來,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車窗上,木蘭瞟了眼駕駛座上的男人,神色有些複雜。

     顧正棠專心注意着路況,并未察覺她的目光,也沒有主動打破車内的寂靜。

     他總是這樣,木蘭心想。

     不能說是惜言如金,但大體上,他是個安靜的男人,不愛說廢話,也不認為沉默是種惱人的情況。

     相識八個多月,他總是那麼穩健、冷靜,像座八風吹不動的山,仿佛世界上沒有任何事能讓他失去鎮定……她忍不住懷疑,他這輩子,是否曾發怒過?是否曾激動得抛棄理智? 看着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孔,木蘭突然發現,她一點也不了解他。

     她熟知他的一切生活習慣,卻無法摸清他心中在想什麼。

     他呢?他可曾真正在乎過她的想法?可曾真正關切過她的心情? 「正棠。

    」 「嗯?」 「今天中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