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古艱難唯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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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幻嶽無奈地道: “不錯,話是這麼說,潘巧怡,其實,你又何必如此多疑?解藥交給我,木盒留下給你,大家交易成功,得其所哉,豈不是上上大吉嗎?” 潘巧怡冷冰冰的道: “啟開木盒,唐丹人頭在内,我立即給你解藥!” 南幻嶽怒道: “你怎麼這樣不相信人?” 潘巧怡唇角一撇,又重複了一遍她方才所講的話, “信任就是毒藥!” 南幻嶽神色倏寒狠狠地道; “姓潘的娘們,你是活膩味了?敬酒不吃吃罰酒I你當我是好說話的人麼?老實告訴你,隻要我翻下臉來,我可以将你活卸八塊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潘巧怡一挺胸,刁辣地道: “你真吓住我了,武林中的刹星,江湖道上的屠夫,你來下手呀,看看我潘巧怡是不是也會皺皺眉頭?” 南幻嶽大吼一聲雙目如火: “你真想找死?” 潘巧怡冷淡地道: “姓南的,你歇着吧,别‘閃’了舌頭——不錯,我真想找死,如果你也不想活了的活!” 南幻嶽咬咬牙厲色道: “不要逼我,潘巧怡,若惹翻了我,我會不顧一切的!” 潘巧怡冷凄凄地笑了道: “如你這麼看得開,我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一下子真是無所适從了,南幻嶽有生以來,這種場面可還是第一次遇上,他愣愣地站在那裡,但是氣湧如山,咬牙切齒,可就奈何不了人家——下手吧,委實諸多顧慮,不下手吧,這口鳥氣又怎生吞咽? 潘巧怡毫無表情地道; “該怎麼做你可以做了,南幻嶽,我對人生原本也無甚留戀。

    而且,陰山道上,你我又何妨結個伴兒?隻是一個先行,一個後至罷了!” 南幻嶽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道: “你可真叫狠,潘巧怡!” 潘巧怡淡淡地道: “你也此門高手!” 雨幻嶽遲疑地道: “潘巧怡,何必這麼固執?我一定會給你木盤,大家貨銀兩訖,豈不是彼此放心?” 潘巧怡陰沉地哼了一聲,道: “木盤先給我啟開驗視,若然不假,内中确為唐丹人頭,我一定會将解藥雙手奉上,南幻嶽你不需怕我食言,因為我敵不過你,但是,如我給了你解藥,而木盒内又非我所需之物,我便失去對你的‘鉗制’了,我将毫無辦法,道理全一樣——因為我敵不過你!” 凝視着對方,她又道: “所以,應該戒備的是我,不是你。

    ” 南幻嶽怒沖沖地道: “這算什麼?不見兔子不撒鷹?” 潘巧怡木然道: “當然,勢非如此不可!” 南幻嶽放緩了語氣道: “潘巧怡,我們全别冒火,彼此好好商量一下,行不?” 潘巧怡搖搖頭斬釘截鐵地道: “除非你照我的方法,否則,不必再談了!” 拿着木盒,南幻嶽真是進退維谷了,依言啟蓋吧,盒裡除了塞得滿滿的木屑泥土之外根本什麼也沒有,不啟盒吧,照對方的态度來看,則絕無妥協的餘地,而啟盒與不啟盤的結果全是-樣——休想要潘巧怡拿出解藥來,因為他事實上沒有完成對方的托付,未曾履行條件啊…… 潘巧怡突然凄凄地,冷冷地,像帶着嗚咽般地笑了,她的聲音宛似來自九幽,那麼悲涼陰森,又那麼寒瑟怆楚: “不要再演戲了,南幻嶽,你根本沒有依照我們之間的約定去做,根本沒有履行你的諾言,是嗎?木盒裡裝的是什麼?泥土抑是石塊?多麼可悲可笑,這種幼稚又下流的騙術……” 南幻嶽咽了口唾液,卻講不出一句話來,是的,現在,你叫他講些什麼好?他未曾依言去殺戮唐丹,在他來說問心無愧,但是,對一種既定的允諾來說——不管這允諾的内涵是否正确——他卻總是失信了啊…… 潘巧怕搖搖頭,失望又憤恨地道: “你不止是個雙手染滿鮮血的屠夫,也不止是個道中的兇枭,南幻嶽你更是一個失信的人,一個騙子!” 南幻嶽突然怒火沖天,他又大叫道; “你住口!娘的,我不替你去當工具,不為你去殺戮一個不該殺的人,不做這種有虧良心的事,這也叫失信,叫欺騙麼?” 潘巧怡僵硬地道: “然則,你叫這種行為做什麼?隻要你不履行諾言,即是失信,不說真話,就算欺騙!” 南幻嶽咬牙道: “荒謬,強辯,豈有此理!” 潘巧怡幽幽地一笑,道: “為什麼?南幻嶽,你為什麼不依照我的話,不依照我們的約定去做?在你來說,殺一個唐丹——甚或他那四個結義兄弟,都不是一件難事,你可以十分順利的完成這件工作,但你為什麼不做呢?何況,這其中,還牽連着你的生命——” 南幻嶽沉重地道: “我有我的道理……” 潘巧怡輕輕的道; “莫非——你沒見着他?” 南幻嶽道: “見着了……” 潘巧怡咬咬下唇,道: “因為他苦苦哀求,你不忍下手?” 南幻嶽緩緩地道: “你知道,唐丹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窩囊角色,我也不是那種軟心腸的人!” 潘巧恰道: “或者——他們人多你敵不過?” 南幻嶽搖搖頭道; “也不,他們兄弟五個具有一身了得的功夫,但是,以我的武功造詣來說,以一敵五,仍然不成問題!” 潘巧怡迷惑的道: “那麼,你是為了什麼?” 甫幻嶽歎了口氣道: “很簡單,隻是因為他不該死,他沒有受誅的理由——他是個好人!” 潘巧怡冷冷一哼道: “你真這麼以為?” 南幻嶽看着她,道: “不錯,這是事實!” 潘巧怡突然尖聲叫道: “他不是!” 南幻嶽低喟一聲道: “我很抱歉的說,假如你與他之間,定要指出哪一個不是好人的活,那個人是你,而不是他!” 潘巧怡愕厲地笑了,冷冷地、沉沉地道: “你這麼以為?” 南幻嶽正色道: “我不是‘以為’,潘巧恰,這是事實!”頓了一頓,他又道: “潘巧怡,你痛恨他‘遺棄’了你,‘玩弄’了你,是麼?其實這是一種絕對錯誤的看法,也是你那種怪異狹窄心理的病态意識,他素來愛你,愛你若命,愛你入骨,之所以造成日後你們勞燕分飛,不得諧和的一切原因,全在你自己身上,所有責任也該由你個人承擔,誰叫你如此現實,如此自利,如此斤斤計較于利益,誰又叫你這樣寡情鮮義,見危不顧,萬事皆以物欲為前提?你否決了人的情感、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