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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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想因為一場小小意外被開除。

     「可是……」容蓉還想說什麼,怕徐文欽撞到什麼要緊部位,不宜随意移動,徐文欽拉住她的手。

     「這就走了,剛才那位病人,你知道的,多幫我看着她一點。

    」 「知道了,你們快走吧!」 「bye啦!」徐文欽和容蓉來的時候光明正大,像來觀光,回去時卻像小偷,蹑手蹑腳的,就怕驚動了阿樂的老闆,害他沒工作。

     兩人偷偷摸摸地終于摸到停車場,鑽進車子裡,徐文欽用最快速度将車子開離療養中心。

     一路上,容蓉低着頭,一句話不吭。

     徐文欽知道她心裡受到很大的震蕩,也不吵她,帶着她,又拐進了那家名叫「雅」的咖啡館。

     還是二樓的包廂,不過今天容蓉多認識了兩個人,帶徐文欽入車床業的師父和師娘;兩位老人家的年紀都很大了,尤其是老太太,看她臉色有點青黃,聽說上星期才病了一場,咖啡館歇業一段時間。

     可老太太病一好,馬上又鬧着開業,老先生居然也依她。

     容蓉很不解,如果老先生真為老太太好,是不是該勸她多休息?一家開開歇歇的咖啡館能賺多少錢,不值得将健康耗費在這上頭。

     一直等到老先生和老太太手牽着手,互相扶持地下了樓,容蓉終于忍不住疑惑地問徐文欽,「你師父知道自己老婆的身體不好,怎麼不勸她多休息?」 「沒辦法,我師母的個性就是閑不下來,甯可多幹些活。

    」徐文欽笑着給容蓉盛飯。

     「就算閑不下來也要逼她休息啊!否則對她身體很不好的。

    你師父和師母感情到底好不好啊?照理說,恩愛夫妻,一定會很緊張彼此的身體,為什麼你師父好像無動于衷的樣子?」 「問題是,我們覺得好的東西,對别人而言并不一定就是好啊!」徐文欽知道她為什麼心煩,走到她身後,溫柔地幫她揉着肩膀。

    「師父也曾逼師母休息過,但那段時間,師母過得很不開心,她覺得生命沒有重心,每天就是吃飯、睡覺,人生完全喪失了意義,結果休養不成,病情反而更嚴重,後來師父才決定随她的。

    」 生活的重心、生命的意義嗎?她想到岑晨的媽,那在地上拚命爬着也要抓到她的景象,那雙血紅色,紅得瘋狂的眼睛…… 岑母厲聲質問她為何要抛棄母親的聲音,聽得容蓉心髒險些停擺。

     岑母到底怎麼想的?岑晨為她做了這麼多,卻似乎沒給她帶來絲毫的歡樂。

     留着一條命,滿懷怨恨地活着;和抱着心愛的女兒,含笑而逝。

    到底哪一種結局才是岑母真心想要、并且真正需要的? 徐文欽兩隻手臂緊緊環住她的腰,将她嬌小的身子摟進懷裡。

    「不要想這麼多,妳已經盡力做好自己能力範圍的事啦!剩下的問題就交由上天去決定吧!」 她也知道岑家母女的事與她無關,但她就是覺得難受,心裡很不安。

     她怕,又不懂自己怕什麼,隻是好煩躁、好煩躁。

     不過徐文欽明白,容蓉喜歡他,也想過與他結婚的事;但她還沒清楚覺悟到單身與結婚的不同,對由富家千金變成平凡主婦這條人生道路仍存疑慮。

    所以之前他多次求婚,她總是笑着含糊帶過。

     他不怪她,這是理所當然的,她過去的生活和現在落差這麼大。

    以前她也許精神空虛,但物質生活絕對有保障。

     而今,她因為戀愛而充實了精神,但精神這種東西摸不着、看不到,渴了不能喝、餓了不能吃;要她為了精神而舍去物質,确實需要好好想一想。

     他也沒有别的話好說。

     「蓉兒,我隻能告訴妳,不管妳選擇什麼,我都樂意陪着妳,我不會強迫妳接受我的思想和觀念,妳隻要做妳自己喜歡的事,幾時累了,往後一靠,我絕對在妳身後。

    」 枕着他厚實的胸膛,她想哭。

    他像他師父,隻給身邊人她想要的,而非強硬要她改變。

     她回頭拉着他的衣服,抹着淚說:「我先告訴你,哪天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堅決不插管、不做維生系統,我要最舒服、最快活的走。

    」 他松下一口氣,她肯跟他談未來了,而不是隻在心裡想,那就表示她下定決心與他攜手一輩子。

     「謹遵吩咐。

    」他捧起她的臉,輕柔地吻着她臉上的淚珠。

     「耍寶。

    」她瞋他一眼,倒到他懷裡。

    「記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