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燈
俗話說,人倒楣,喝水都會塞牙縫。

     容蓉現在就處于這樣的狀态中,信用卡被取消、銀行不承認她的身分、又不讓她領錢,她想要回家,車子開到半途,一個摩托車騎士突然從後頭撞上來。

     砰地,好大一聲。

     她吓一跳,急忙踩煞車,打開車門下車查看;結果她人才走出車子,一條迅捷的身影幾乎是擦着她的身體擠進駕駛座,當着她的面把她的車子開走。

     光天化日之下耶!小偷就這樣搶走了她的車,有沒有天理啊? 更慘的是,她下車時太匆忙,把皮包忘在車上了;她所有證件,包括身分證、護照、信用卡、金融卡……都同時随着車子的被搶而消失了。

     她一瞬間呆了,也沒發現那個撞到她車的摩托車騎士很快地催動油門,眨個眼,消失無蹤。

     這是個騙局!她回過神來,立刻去報警。

     可到了警察局,人家問她小粉紅的車牌号碼,她居然不曉得;因為小粉紅是如此顯眼好認,她怎會刻意去記它的車牌号碼? 她一問三不知,警察也沒辦法受理她的報案。

     容蓉紅着眼眶,都快哭了。

    她一輩子沒受過這麼多挫折,好像老天故意跟她作對,把她下半生的福氣都一股腦兒掃光了似的。

     出了警察局,她想叫計程車回家,但又沒錢;想了好一會兒,她終于投降了,打電話向家裡求救。

     更見鬼的事又發生了,她熟悉的老傭人都不在了,接電話的人都說「容小姐」好好地在家裡,怎麼也不信她的話。

     她又打電話去公司,同樣被當成騙子罵了回來。

     她一惱,索性直接叫計程車坐回家裡。

    她身上沒錢也沒關系,隻要能回家,她要多少錢都有。

     可當她來到家門口的時候,警衛居然不開門,任憑她在外頭叫吼、怒罵,他們理都不理她。

     她拚命地叫着老管家和四個貼身保镖的名字,向他們求救。

    但新警衛卻告訴她,容家根本沒有她說的那些人。

     原先熟悉的世界突然間全部消失了,剩下的現實是……不!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假了。

     她身邊唯一剩下的真實就是:一個伸長手準備跟她要計程車費的司機。

     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她瘋了?她已然搞不清楚。

     她茫然地站着,聽見計程車司機說要扭她進警局、聽見那些警衛要趕她走,聽見……一陣熟悉的音樂響起,是她的手機。

     容蓉下意識接起手機,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

    「蓉兒,妳在哪裡?」 是徐文欽。

     還有人會喚她的名、還有人相信她是容蓉、還有人知道她沒有騙人……徐文欽的一聲「蓉兒」就好像一顆巨石,狠狠砸中她心窩,讓那受創得幾近崩潰的心又重新跳動了起來。

     她未語淚先流。

    「我不知道……沒有人認識我了,大家都不相信我是容蓉,我不曉得該怎麼辦……」 電話那頭靜默片刻,傳來一個沉重的聲音。

    「蓉兒,妳旁邊有人嗎?能不能找個人跟我說話?」 徐文欽判斷容蓉心靈受創過大,現在沒有理智分析事情現狀,最好的辦法是找人幫忙。

     「找人?」容蓉前後左右看了老半天,決定把手機交給計程車司機,讓他跟徐文欽談去。

     她沒有注意去聽他們談了些什麼,隻是癡望着自己住了二十五年的家。

    曾經,她無比唾棄它,覺得住在裡頭跟窩在鑽石打造的鳥籠裡沒兩樣,而她就是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金絲雀,每天隻能遙望着那碧藍晴空,幻想着飛翔在藍天中的快感。

     現在她出了鳥籠,得到自由,愛怎麼飛就怎麼飛。

    為何她卻懷念起這隻金碧輝煌的鳥籠?是她腦袋有問題,還是她已被關成習慣了? 當計程車司機将手機還給容蓉時,徐文欽的車子也出現了,原來剛才司機就是在跟徐文欽報路,引導他來這裡。

     徐文欽一來,先付了計程車費,然後走向容蓉。

    「蓉兒,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妳不要太難過,我會幫妳想出辦法的。

    」 「能有什麼辦法?他們都不相信我才是真正的容蓉。

    我……我自己都搞不太清楚,是不是我哪裡弄錯了?這裡的警衛、傭人我沒一個認識,那些原本服侍我的人呢?難道是我憑空想象出來的?我……不知道……」她捉着徐文欽的衣服,串串淚水如翩然細雨般落下。

     這些事情的确很詭異,讓他聯想到一長串的陰謀,先是使計誘她離家,斷了她的經濟來源,換掉她家所有的守衛、仆人,讓另一個人完全頂替她的身分,簡直就是……标準的戲劇式奪産陰謀嘛! 但電視是電視,現實生活中,這種陰謀哪如此容易成真? 容蓉總有親戚朋友吧!隻要她能夠找出其中一個相信她的話,再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