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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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這個人是重要客戶吧?把對方惹惱了該怎麼辦?剛剛在談的合約呢?還是忍耐一下讓他摸幾下…… 即使有着忍辱顧全大局的想法,但感覺到對方的手掌開始往下移動,在腰臀之間徘徊着,男人混雜着酒氣的濃烈鼻息噴吹在她臉上,無論是哪個部分,都令她極度讨厭和恐懼到作嘔反胃。

     雖然憤怒,卻也更害怕。

    她的眼眶聚集了不甘的淚水,低着頭不知所措。

     “啊!我……” 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常董,請你住手。

    ” 忽然問,夏臨君感到腰臀間惡心的撫觸消失了,她擡起臉,曾淺日不知何時走近她身後,并反握住常董那隻姿意妄為的手,沒讓對方再摸下去。

     隻聽曾淺日不再用敬語,對那常董道: “我想你今天喝多了,我已經替你叫好了車,這頓飯我埋單,就到此為止了,如何?” 夏臨君被他巧妙地帶起,掩在身後。

     有了保護,夏臨君雙手反射性地抓着他背上的衣服。

     常董的目光掃射過來,她顫抖了下,曾淺日彷佛察覺到,立刻不着痕迹地用身體完全遮住她。

     曾淺日這個維護的舉動,令先前驚惶的夏臨君在刹那間心安了下來,甚至從來不曾覺得這麼需要過他,緊緊地黏着他不放,好像這世界上隻有他直挺的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常董似乎頓了頓,随即道; “呵呵,我好像真的喝太多了,那就到此為止吧。

    ” “謝謝。

    ”曾淺日點點頭,低聲對夏臨君道:“走了。

    ”兩人随即步出包廂。

     夏臨君被他拉着往前走,感覺自己的步伐不穩,也許是有些腳軟了。

     望着前方曾淺日的背影,雖然這個男人對她而言平常是個跟惡鬼一樣的存在,但此時他在她眼裡卻宛如英雄一般。

    不知為何,明明上一刻還覺得那樣無措可怕,現在卻感到心情平複多了。

     “啊……哈哈,我剛還在想,就忍耐給他摸一下呢。

    ”她幹澀地笑兩聲,用自我調侃來轉化先前的惡心感。

     豈知,曾淺日非常生氣地轉過頭來。

     “你是白癡嗎?!”他相當嚴厲地道:“這一點都不好笑!覺得厭惡的話為什麼不躲開?!什麼叫做忍耐給他摸一下?!我帶你來是要和客戶談生意,不是要你陪酒,要你讓人家摸!” 完全沒料到自己會被指責,她僅能睜着一雙眼。

     “我……” 他又怒道: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遇到這種事情不懂得反抗嗎?!” 她咬着嘴唇,好不容易才說出1: “我……我也想要打他兩巴掌啊,但是,你跟我說那是重要的客戶,要我不能出錯,如果我惹他不高興了怎麼辦?我是在為公司着想耶。

    ” 他更火大了。

     “你覺得我會認為損失客戶比下屬被騷擾重要嗎?你以為我是那樣的人?為了公司就要賣身?你是笨蛋還是豬腦!” “我哪有賣身!”她是、是想到公司,想到他剛剛和那個色狼談好的合約,所以才會猶豫。

     “你這樣的行為完全不可取,難道你不會分事情輕重嗎?!” 被他用前所未有的嚴厲态度斥責,她拚命忍住的兩道眼淚終于撲簌簌流了下來。

     “你、你幹嘛一直罵我啊!”她“哇”地一聲哭出來,再也不管是否有人在看了,就算泊車小弟在她旁邊驚奇地瞪着眼睛,她也不理了。

     “你……你哭什麼?”他詫異道。

     “我也是很委屈啊!隻好假裝笑一笑來掩飾,我又不願意!但我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啊!我把客戶弄不高興了,說不定你要生氣,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你站在那邊講電話,也不趕快來救我……”她抽抽噎噎地,講到後來喘不過氣,還咳了幾聲。

     “我最後不是阻止了?”他反駁道。

     “那你罵我做什麼?”她哭泣控訴。

     “你哭什麼?不準哭!”他的口氣完全沒有緩和。

     “先生,你們的車……”泊車小弟總算找到機會插話。

     曾淺日抓了鑰匙,就把她趕上車。

     “哭什麼?!别哭了,不準哭!”他重複說道,拿起車裡的面紙盒粗魯地塞給她。

     夏臨君坐在副駕駛座上,雖然不想這麼難看,但或許是積壓的情緒整個爆發,眼淚就這麼嘩啦啦流個不停。

    現場唯一可以安慰她的人又一點都不溫柔,她終于遷怒道: “幹嘛連哭也要你批準!”讨厭死了。

     曾淺日的表情沒有比她好到哪裡去,他繃着臉将車子駛到馬路上。

     “好吧,别哭……拜托你,不要哭!”最後簡直是在低喊了。

     她略感奇怪地張開淚眼睨他一眼,朦胧視線中,隻見他目視前方,額間隐隐約約冒出淺薄的一層汗意。

     曾淺日道: “我也有疏失。

    常董喝陽多了,我以為沒有走出房間就不會有問題,我應該要一直注意你那邊的情況……為公司着想是沒錯,但那要視情況而定。

    你要分清楚,就算你因為這個原因把客戶惹火了,我也絕對不會怪你。

    我認為這種事情很嚴重,以後若再發生,不舒服一定要當場明确說出來……讓你遇到這樣的事,抱歉。

    所以,不要哭了。

    ” 她張大眼沒動,好半晌,才記得眨了一下眼睫,跟着,她抽出放在腿上的面紙,擦幹眼淚。

     “嗯……喔。

    ” 然後瞧見曾淺日彷佛松了口氣,臉皮不再那麼緊繃。

     她就那樣望着他好一會兒,直到他蹙眉問: “什麼事?” 她搖搖頭,低下頭,很不淑女地着鼻水,然後帶着鼻音說道: “原來,主任你怕女生哭啊。

    ” 他沒有回話,但臉色非常非常非常地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