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功虧一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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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聲高亢昂烈,傳揚甚遠,崗上草木幾皆簌簌而動;令人難以相信,似敖長青這麼一個狀若小兒的模樣,體内怎能含蘊着如許音量? 任霜白揶榆的一笑: “又召幫手啦?” 崗下,一條魁梧的身影冉冉出現,那人昂首闊步。

    舉腿邁來,看似尚遠,眨眨眼已到了面前。

     來人六十上下的歲數,半截鐵塔般的高壯軀幹,配着一張紫醬色的方正臉膛,濃眉巨目,生像好不威風;他外套厚麻布粗袍,足登草鞋,連肩斜挂-柄月牙鏟,滿頭華發就差一付束發匝,否則便和個修行頭陀無異了。

     敖長青強扮笑顔,搶上幾步,沙着嗓音道: “馬老,勞你久候了,若非情況失利,還不敢驚動馬老!” 那人擺擺手,粗聲粗氣的道: “這不是說客氣話的時候,長青,你找我來是幹什麼的?總不是要我前來遊山玩水吧?既然人到了,就該準備着拼命,這一陣,我早憋得不耐煩了!” 望了望敖長青,老者又道: “怎麼?你挂彩啦?” 敖長青窘迫的道: “隻是點皮肉之傷,不關緊。

    ” 老人轉頭打量着任霜白,道: “是這小子幹的好事?” 敖長青道: “就是他!” 摸摸下颚的胡渣子,老人神色凝重: “長青,你的一身功夫,我是知道的,連你都着了此人之道,可見來者不易相與,稍停動手,我們切勿掉以輕心才是。

    ” 放長青忙道: “馬老,我一直就未嘗輕敵,隻是姓任的太過辣手了!” 這位老者,即為武西山下“馬家寨”最孚人望的老族長,也是地方上盛名煊赫的武林前輩:“武西草隐”馬良君;這馬良君素以外功見長,尤其他那一杆月牙鏟,更已浸淫得出神入化,少有敵手,乃是敖長青存心結納的大豪之一。

     那一頭,崔頌德雙手之上血迹斑斑,剛忙着替鸠婆婆上藥包紮停當,見馬良君來到,猶不忘急着打招呼: “馬老,馬老,我在這裡,隻一歇就過來……” 馬良君濃眉一皺,邊向崔頌德揮手示意,邊向敖長青: “鸠婆婆栽了斤鬥?” 敖長青澀澀的道: “被砍掉一條胳膊,唉,真叫作孽……” 一斜眼瞄了瞄任霜白,馬良君怒道: “不消說,又是姓任的這小子的傑作?” 敖長青苦着臉道: “除了他,還會有誰?” 馬良君大聲道: “好呀,單刀匹馬一個鳥人,卻兇悍惡毒到這步田地,砍那個、斬這個,殺得一片血腥,這天底下倒像隻容他自個橫行霸道了,真正是可忍孰不可忍!” 敖長青低沉的道: “姓任的業已表明了,要斬草除根,片甲不留,但凡今日到此應卯之人,不管是淮,一律趕盡殺絕,就地殲戮!” 狂笑一聲,馬良君面上變色: “好大的口氣,好毒的心肝,老夫不才,倒要提着腦袋冒犯冒犯?且看哪一個有此能耐将我們趕盡殺絕,就地殲戮!” 任霜白不想答腔,卻又不得不答腔: “呃,這位前輩!” 馬良君斷叱道: “用不着來這套虛假,老夫馬良君,人稱‘武西草隐’便是!” 任霜白耐着性子道: “好吧,馬前輩,我可沒有說過那種話,而事實正好相反,我不但未曾那樣說過,還奉勸鸠婆婆要急流勇退,莫淌混水,是鸠婆婆不依不饒,再三逼戰,方落得眼下的結果,敖長青紅口白牙,胡亂編排,純系混淆黑白,存心挑撥,馬前輩明人,千祈莫上他的惡當才是……” 馬良君凜烈的道: “姓任的,你不必向我解釋恁多,我也沒有資格在此充混仲裁角色,你傷了敖長青,廢了鸠婆婆,照江湖規矩,就要付出代價,不付也行,便得着你手底下能否過關?” 任霜白歎着氣道: “馬前輩,我不是求你放我-馬,也不是怯于再戰,隻緣不希望與此事并無牽連的人受到傷害;我的對象是敖長青、崔頌德,鸠婆婆之外,前輩又何苦橫插一腿?!” 馬良君厲聲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如插手此事,勢必也和鸠婆婆落得同一下場喽?” 任霜白道: “前輩,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奉勸前輩做退一步想。

    我與崔、敖兩人之間的夙怨,和前輩無涉,是非恩怨,由我們自行解決,前輩明哲保身,方為上策!” 馬良君雙目中光芒如炬: “姓任的,你可知道,人間世上,朋友交來做什麼用的?” 任霜白搖頭道: “至少,朋友交來不是助纣為虐的……” 重重一哼,馬良君道: “誰是纣、誰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