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九全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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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學無術,連姓左的此等角色都上了台盤啦!” 仟霜白兩手縮入衣袖,道: “眼前,馬七爺也得試着叫我滾蛋了。

    ” 馬德光陰下臉來: “叫你說中了,姓任的,且放馬過來!” 燦亮中那抹血瀝瀝的朱紅,便在任霜白右手重出衣袖的一刹射向馬德光,寒凜的刀芒泛起森森殺氣,盛滿人們響膛的是透心的涼。

     馬德光随着刀芒的掣射向上飄升,口中還說着俏皮話: “倒是挺快!” 寒電急速波動,陡然爆裂成一蓬晶瑩四散的光點,有如旋舞的冰屑,又似綿密的落雪,馬德光語聲未已,驚得雙臂飛揮,兩腳連蹬,隻見他身形疊疊攀升?眨眼問已憑空拔高一丈有餘,模樣就如登雲馭風,靈巧之至。

     任霜白“刷”聲後退,緬刀下垂指地,擺明了沒有乘勝迫殺的意思,而越是如此,反倒更襯托出馬德光的臨陣失措,舉止狼狽。

     人在半空一個同轉,馬德光落在八步之外,黃焦焦的-張瘦臉泛起大廾褚紫色澤,恍若吊架上的-片豬肝;他死瞪着任霜白,神情在憤怒羞惱中,猶包含着不敢置信的錯愕。

     一旁掠陣的江哲甫亦不禁有些發愣,他原本固曾預料任霜白的功夫不差,卻投想到競高強到這等地步,那種刀法的淩厲強銳,出勢變招的奇突玄異,簡直已達匪夷所思、不可揣測的境界——他心裡有數,今晚上的場面,恐怕已不是他自己或幾個師弟們所能以應付的了。

     馬德光用力向地下吐了口唾沫,右手一伸: “竿來!” 一名黑袍大漢疾步趨近,雙手捧上一根長竿,這竿子長逾九尺,粗約核桃,竿身為老藤所制,結瘤盤錯,烏紫透亮,看上去不但堅韌皆俱,且沉實有力,而凡藤條藤杖之類所屬,都有個特性,即笞擊人身,往往小損皮肉卻重創筋骨,算是極其陰毒的一種武器。

     任霜白看不清晰對方藤竿的樣子,但明白“大流竿”系“霞飛派”的鎮門絕技,姓馬的執竿相向,顯然是将壓箱底的本領也搬出來啦。

     江哲甫低促的喊了一聲: “老七,千萬小心!” 咬咬牙,馬德光惡狠狠的道: “他娘,我豁出去了,倒要看看姓任的是什麼三頭六臂!” 任霜白緩緩擡起胳膊,握在他手中軟軟垂耷向下的緬刀,蓦地“嗡”聲吟顫,倏忽怪蛇也似昂首豎立,刀身嵌印着的那抹血痕,便幾乎要進烈出來。

     馬德光瞠目暴喝: “唬你親爹去吧!” 藤竿挾着勁風,打橫裡暴劈過來,其力道之強渾,足以斷碑裂石不說,那等快法?更是疾似飛杵,猛不可擋。

     任霜白的緬刀猝斜,重重砍在對方揮來的藤竿上,竿身仆下一沉,竿頭卻藉着反彈之力向上揚起,不偏不斜,驟點任霜白左胸! 隻見,任霜白身形倒挫,朝後标射,馬德光冷冷一笑,雙手緊握竿把,奮力抖擊,長竿立如流波起濤,“咻咻”嘯響,竿影層層激翻疊湧.仿佛江河掀浪,滔滔卷去! 那抹如血的赤痕,便在這時突兀眩映?紅得刺眼奪日的光華閃現于-刹,在須臾間已十七次磕開密集而來的竿勢,赤芒掣動的同時,另一股刀光分叉飛瀉,像流星輕過穹宇,尾焰如電般! 馬德光的一聲悶哼,從他齒縫中溢出,人打着旋轉踉跄搖擺——左頰上一大塊生鮮皮肉,已連着一隻左耳齊被削落,血污扭曲的面孔,看起來猙獰可怖,恍同厲鬼。

     沖上幾步,江哲甫哆哆嗦嗦的指着任霜白,兩眼火毒: “你你你,你竟如此辣手辣心、絕情絕義,你眼裡還有我們‘霞飛派’麼?” 任霜白垂下目光,道: “江先生,你我之間,本無情義可言,也就無從講求情義,而臨陣交鋒,悠關生死,更談不上慈悲為懷,不過我也算多少留下一步餘地,否則,令師弟掉的便不止一片皮肉,可能還得搭上半邊腦袋!” 江哲甫暴跳如雷: “你不要得意,不要嚣張,姓任的,今天你是來得去不得了!我便拼上這條老命,也非将你大卸八塊,棄屍喂狗不可。

    ” 任霜白淡然道: “江先生,這是一個十分欠缺内容的笑話,以你的身份和修養,不嫌太淺薄粗陋了?” 一邊,已有人在替馬德光上藥裹傷,姓馬的情緒激動,嘶聲吼叫; “二師兄,二師兄,不管怎麼着,我們也不能讓姓任的走出‘九全堂’的大門去,我叫他糟賤了并不足惜,‘霞飛派’的聲威可折損不起啊……” 江哲甫臉龐肌肉抽搐,挫牙有聲: “看我怎麼整治他……你們且看我怎麼整治他……” 就在此刻,左廂屋那方,一條人影慢慢行近,肉山似的魁梧軀體,走起路來竟毫無了點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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