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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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句話,荊浩武卻覺得耳邊突然轟轟作響,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

     他的心,微微涼了下來。

     『昕昕,我不在妳身邊的這兩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荊浩武終于正視自己一直感覺到的不對勁,握着話筒直接問了出來。

     「你的工作……未來十年都會這麼忙吧?」她突然答非所問地開口問道。

     她去過他家,他家的坪數比她家的房子大多了,裝潢十分漂亮。

     但整間屋子裡,除了他睡着時需要用到的卧室,還有因為工作而需要使用的視聽室之外,其他地方都整潔幹淨得像間沒人住的樣品屋。

     這表示,主人幾乎很少待在房子裡,他的家隻能算是供他過夜的旅館。

     因為他太忙了,忙到連待在自己的家裡,都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逗留。

     她和她母親相依為命的日子,讓她深深地相信,缺少男主人的家,永遠不會是一個完整的家。

     而她的夢想,是要一個由男主人和女主人共同經營的家。

    這個家就算不大、就算一點兒也不華麗,那些都沒關系。

     荊浩武沈默了。

     他懂了她的問話,懂了她其他還沒有說出口的話。

     『妳覺得,我為妳做的還不夠多嗎?』 「我知道你為我做了很多,可是我還是很害怕,很怕我會變成像媽媽那樣的女人。

    」 『妳因為怕受傷,就要把我推開,将我所有的努力完全抹殺掉嗎?』他有些不敢置信。

     「我知道我好自私,卻怎麼樣都沒辦法解開這個心結。

    這幾個禮拜,我甚至天天作惡夢,夢到我守在一個大房子裡等你,但等了好久好久都看不到你。

    這種感覺……我真的很難過……」她酸楚得再也說不下去。

     再說下去,她知道她的話不但會重重傷了他,也會反傷了自己。

     『看來,妳愛我的程度,并沒有我以為的那麼深。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荊浩武歎了一口氣,聽起來無限疲憊。

     「我……我真的很喜歡你,喜歡得心都痛了!可是我──」她急切地想反駁,卻被他打斷。

     『我現在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面對妳突然丢給我的問題。

    這幾天讓我好好想一想,等我回去之後,我們當面再談。

    』 現在,他什麼都不想再說了。

     「對不起……」咬着唇,她難過地低語。

     她的胸口有兩道力量在互相絞扭,在愛他和離開他之間拔河,幾乎被撕成兩半,分不清是愛他那一半的心痛一些,還是要離開他的那半顆心痛一些。

     她十分茫然,連自己都厘清不了自己的感情,當然就更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她想要離開他的原因,真的是因為她太愛他了…… 她的思緒亂紛紛,最後仍舊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有一句道歉。

     『妳知道嗎?妳很殘忍。

    』他低啞地說了一句。

     她的心重重一擰,嘴唇顫抖着,任憑兩人之間無聲的沈默淩遲着她。

     「……真的對不起……」她的淚水迸了出來。

    除了道歉,她真的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喀。

     回應她的,是他輕輕切掉電話的聲響。

     她抱着沒有溫度的話筒,偎着空洞發涼的心口,又寂寞、又傷心地想了他一整夜…… ******bbs.*** 由于嶽敏昕的腳受傷,不方便開車,而荊浩武去日本拍片,老爸楊風也日夜颠倒地趕拍片子,因此沒人能當她的司機,于是紀麗安找了劇團裡一個熱心的男孩,幫忙接送她到劇團一起參加排練。

     這個男孩叫阿國,長得十分秀氣,和嶽敏昕一樣,也有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是最近才剛加入他們劇團的新面孔。

     她會這麼放心地坐他的車,接受他的幫忙,是因為她知道她和他之間,絕對不可能擦出火花。

     其實所有劇團的人都知道,阿國是一個同志,聽說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出櫃了,而且還有個非常要好的同性愛人,據說是個頗知名的男模特兒。

     原本她的腳快複原了,這幾天卻因為不小心再度扭到了。

     醫生威脅着要給她打石膏,并強烈警告她一定要十分小心,不能再扭到腳了。

     因此,她隻好很不好意思地再度拜托阿國來載她。

     『沒問題。

    我阿娜答昨天就去義大利了,要兩個禮拜才回來。

    他不在身邊,我也樂得清閑。

    』阿國在電話裡愉快地答應。

     嶽敏昕愣了一下。

     「你的愛人常常不在身邊,為了工作要飛到世界各地,你一個人在家,不會覺得寂寞恐慌嗎?」 『為什麼要寂寞恐慌?他有他的事業,我也有我的工作,事情多得做不完,加上正式演出的時間就快到了,每天忙都忙死了,哪有空在那邊寂寞啊?』阿國哈哈一笑。

     「可是,他不在你身邊啊!」嶽敏昕疑惑地說。

     他不會害怕、埋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