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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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輾轉難眠,床頭的手機在這時響起,她意興闌珊的抓過電話,還來不及開口,陳珊珊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

     「意映!我終于找到你了。

    」大有十萬火急的味道。

     「嗯,什麼事?」她好累,一部分是肉體,另一部分是因為内心小小的沮喪,還有一部分則停留在今天的意外插曲,總之,這是個五味雜陳的夜晚。

     「我聽若若說,魯覺民出發到義大利前,曾經向董事長建議要用威尼斯穆什麼島上的玻璃來當做新酒容器,而且,聽說董事長已經答應了。

    」 「穆拉諾,是穆拉諾島上的玻璃,這事情我知道了。

    」為此她還大受打擊。

     「啥!你知道了?」 「嗯,是呀,今天。

    」 「可是,我聽說這樣一來,每支酒的成本價将會提高不少呢!」 「嗯,成本增加是難免的,因為瓶身是特制的。

    」 「這樣好嗎?他會不會是想要破壞我們駱寰素來漂亮的年度營收?聽說俊庭哥這幾天都在思索評估這筆增加的成本。

    」沒聽到古意映激動的回應,這讓陳珊珊感到很不習慣,「意映?你在嗎?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聽見了,珊珊,你跟俊庭哥說,叫他評估一下成本提升後,新産品本身的市場形象是不是會有正數成長,如果可以,這倒是可以考慮看看。

    」 「啥?」意映這麼說,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是支持魯覺民的建議? 「你這樣跟俊庭哥說就是了,我困了,晚安。

    」 不等陳珊珊回應,她已經挂上電話,然後又是瞪着一雙大眼毫無睡意。

     開始有點不了解魯覺民這個人…… 他們在穆拉諾島上待了一整天,魯覺民忙着和工廠裡的玻璃制工交換意見,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着把他心目中适當的玻璃瓶身制作出來,她就在一旁看着他的投入與專注。

     她發現他的要求十分嚴格,好幾次明明已經是臻至完美的成品,他卻還是搖搖頭,不隻他沮喪,就連玻璃工都快要崩潰發火。

     幾百度的高溫隔絕了微涼的季節,他的衣服被汗濕,見他如此嚴格的挑選駱寰新酒的包裝,幾度她都無法說服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在台灣私下與其它同業高層見面的魯覺民。

     「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打算?」古意映完全不懂。

     重複的制作、重複的失敗,重複的再嘗試…… 好不容易曆經了數個小時,在玻璃工人放棄的前一刻,一支讓魯覺民滿意的玻璃瓶身終于出爐。

     隻見滿頭大汗的魯覺民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露出欣慰又感動的笑容。

     「哈哈,終于成功了,終于成功了!」他感激的仰天訴說。

     不知怎的,她看見那時候開懷大笑的他,心裡竟然悸動不已,恨不得下一秒就能沖上前去擁抱他。

     「熱昏沒?」他像是突然想起了她似的别過臉問。

     古意映堅定的搖搖頭,還是充滿着不服輸的執念。

     「過來。

    」他伸手招她上前。

     「做什麼?」 魯覺民望着她被蒸烤得通紅的臉龐,情不自禁的探出手碰觸她的臉,「想要什麼?」 「啥?」她不懂他的意思,隻感覺臉上的溫度和他手心的溫度一樣熾熱。

     靈光一閃,倏地,魯覺民重新爬起身,對着一旁的玻璃制工說了幾句,對方把工具交給他後就離開了。

     魯覺民手握着長柄,動作堪稱熟稔的燒着玻璃坯,就在古意映充滿疑問的目光下,他吹了一隻玻璃,原本平凡的玻璃坯霎時衍生出無數的湛藍線條,美麗得就像雅得裡亞海。

     反複的加溫、再反複的修正,他拿着工具俐落的在高溫的玻璃上裁剪塑型,在他手裡,這些玻璃顯得聽話又溫馴,三兩下,一隻美麗的花瓶就誕生了。

     「是湛藍,美麗的湛藍……」古意映呢喃。

     「送給你。

    」魯覺民說。

     「啊?真的嗎?」充滿迷蒙的目光露出不可置信的驚喜。

     玻璃工人協助他取下了玻璃,靜待冷卻。

     古意映迫不及待的靠上前去,像個孩子似的欣喜的望着屬于她的花瓶。

     那一抹湛藍像是抹在她心頭上般舒暢,她幾度望得出神。

     忽地,她竟然着魔的伸出手指想要碰觸她的禮物。

     「小心燙——」 魯覺民的警告來不及阻止,她細白的指尖已被這高溫狠狠灼了一口。

     她猛然縮回手。

     「該死!有沒有怎麼樣?」他三步并做兩步的來到她面前,執起她手指往嘴裡一含。

     那瞬間很疼,可是這一刻,有一股陌生的溫暖漫上了她的胸日。

     她不敢掙紮,任他這麼對自己,感覺眼前的魯覺民既陌生又熟悉。

     她望着他,不知道誰拿了冰塊敷在她手上,不知道誰拉着她的手浸泡在冷水裡,不知道…… 「你這傻瓜!」一陣混亂中,魯覺民氣急敗壞的罵了她,卻又把她的手握得好緊。

     腦袋瓜裡昏昏沉沉的,怎麼回來的,她一點頭緒也沒有,隻知道有一隻手緊緊的牽握着她,有一個肩膀讓她緊緊的扶靠着,那不是别人,是魯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