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名湖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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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退。

     江青微微一笑,又向前跨進一步。

     銀弧頭陀瞳孔中射出驚懼的光芒,抖看嗓音道:“姓……江的,來……吧,給……佛爺一個痛快!” 在銀弧頭陀的心目中,已認定對方勢必不會饒過自己的性命,就像他以前在得勝後也從不憐惜他的敵人一樣;然而,江青卻笑了,和聲道:“大頭陀,對于生與死,你有什麼看法?” 銀弧頭陀神色一怔,迷惑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死,不過是解脫這付臭皮囊,讓靈魂飛升到一個極西的樂土……但是,唉,好死卻不如賴活啊……” 江青又笑了,這笑容在銀弧頭陀眼中,宛如一柄鋼刀,冷森而肅煞。

     江青回首向身後面色蒼白,神态萎頓的雲山孤雁夏蕙一瞥,斷然道:“大頭陀,帶看你的三位朋友去吧,但是,請記住你自己的話。

    好死不如賴活,以後尊駕如果還想在江湖上闖,務要記着今日之事,對你的敵人也必須慈悲一些,要知道在鬼門關上徘徊的滋味,總是不好消受的啊!” 銀弧頭陀聞言之下,面孔上起了一陣急驟的變化,他做夢地想不到自己竟會受到敵人如此優渥的寬待,于是,雙目中透出感戴的淚光,身軀因激動而無法克制地顫抖看…… 半晌,他肅身合十,向江青頂禮一拜,啞聲道:“江大俠,小僧帶發修行,已有二十餘年,卻自來不曾悟透這“恕”字的真谛,今日蒙江大俠如此寬待,頓令小僧感到昔日雙手所沾染的血腥,是如何深重愚蠢……日後小僧當謹記教言,以餘生之年忏悔往日罪孽。

    ” 江青清澈的瞳孔中射出滿足的光輝,唇角含着微笑,這微笑是一股欣慰與歡愉的組合,他深刻的覺得,當得到一個仇人的贊譽與感戴的時候,那種快樂,是比向他切齒的報複來得強多了,并且,這種“度惡為善”的收獲,較之那些趕盡殺絕的手段,更不可同日而語呢。

     于是,銀弧頭陀回轉身軀,以他孔武有力的雙臂扶起躺在地下的雷霆三錘,又向江青微微恭身,掉頭如飛而去。

     江青目注着銀弧頭陀那魁梧的身形消失于樹影之後,始迅速行向夏蕙身傍。

     他輕輕她攬着夏蕙的纖腰,低聲道:“蕙,你傷得重麼?原諒我慢了一步……” 夏蕙柳眉微皺,搖頭道:“青哥,若不是你及時出手,隻怕我早已喪在瘤龍銀玉屏的掌下了。

    ” 江青望了望地下兩具死狀凄怖的屍體,輕輕說道:“蕙,在你的心扉深處,定然為以前失足天緣洞而時常引以為恥,而且,田淨的魔影,亦常在你腦海中萦回作祟,是麼?” 顯然,江青是說中了夏蕙的心事,她驚異的望着江青,微微點了點螓首。

     江青又徐緩的道:“現在,你已可完全消除了這些隐痛和遠憂。

    但是,我從你的眸子中,劫可發覺一絲輕微的稠怅,因為,你固然切齒痛恨天緣洞主田淨,但是,卻也不能對他的慘死毫無所動,他到底曾在你走頭無路之際幫助過你……自然,這幫助你的出發點是善是惡,我們現在已用不着再去追究……” 夏蕙蓦然撲倒在江青懷中,啜泣道:“青哥……是的,我是像你所說的那樣……但也僅僅是對田淨昔日的相助感到一絲抱憾而已……你一定生氣了,恨我太儒弱是麼?……” 江青撫摸着情人的秀發,憐惜的道:“蕙,我不恨你,這是你善良的本性所在,一個人,即便是一個切齒痛恨的仇人,也總有其令人可以追憶的地方,縱使這些片斷的追憶微小得太不足道……你有這樣的感觸,正證明你是個好心腸的女孩子……” 夏蕙深深為自己得到一個如此能深刻了解自己的情侶而激奮,她在江青懷内盡興的發洩着情感,而歡愉卻超過了一切,她這時又更深一步的了解了摯心所愛之人,是如此的敦厚,與善體人意,因為一個人蘊藏于内心的優劣,是要在長久的相處後,才能體會得出的。

    良久……良久…… 江青為夏蕙檢視了一下小腿上的傷勢,雖無大礙,卻也青瘀了一片,幸好僅是表皮之傷,不消整日,當可複原。

    他細心的為夏蕙按摩搓揉了一刻,扶着心上人坐在地上休憩,自己又過去收回瘤龍銀玉屏屍體上的金龍奪,在一株蒼松之傍掘了一個洞穴,将田淨、銀玉屏二人埋入。

    一切弄妥之後,湖心亭上已是一片黝黯,飄浮的暮霭如霧似的彌漫于四周,襯着湖心亭陳舊而單調的建築,顯得有些陰森與凄涼。

    江青謹慎的将“金龍奪”插到背後,過去将夏蕙抱起,柔聲道:“還痛麼?” 夏蕙搖頭,道:“隻有一點。

    ” 江青笑道:“我早說過,誰要傷害到我的蕙,我即使僅存一息,也要與他一拚生死的……” 夏蕙附嘴江青耳邊,溫柔的道:“青哥,你已做到了——”江青豁然長笑道:“不錯,瘤龍銀玉屏已用他的生命來償還了這一腳的代價,他太不聰明了……真的太不聰明了。

    ” 夏蕙嬌柔的依在心上人堅實的懷抱中,她望了望四周黝黯的景色,輕輕說道:“青哥,我們走吧,這裡氣氛太沉悶陰森了,我有點怕……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