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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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绾青被趕鴨子上架,在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前,直接讓右一右三架到「海底世界」生猛海鮮餐廳,左派已經一字排開等在那裡,個個雙臂環胸、氣勢驚人。

     「我不知道要跟左派談判什麼啦──」司徒绾青試圖掙開箝制,隻想逃回右派去看電視……她不想面對風嘯啦! 「妳就拍桌子吼他,叫他好好管管左派,不要來搶我們的地盤,哪邊涼快哪邊滾!」右叔傳授教戰守則。

     「右叔,你說得好棒,那……讓你去談判好不好?」 「妳才是我們右派的當家,妳去談才名正言順。

    乖,去和左風嘯好好厮殺一頓,殺得他片甲不留!」上! 「我比較怕被殺得片甲不留的人是我……」不是她想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事實擺在眼前。

     「青姊,這事攸關我們右派的尊嚴,被他甩了沒關系,地盤要是再被占走,我們右派就真的被看扁扁了!妳沒有聽過情場失意、戰場得意嗎?!讓他看看妳單挑福田匡弘的好氣勢!」 「右叔……少說兩句好不好……」她反而覺得右叔講的話好直接、好殘忍,無意中一直刺傷她脆弱的芳心。

     「青姊,端出架子來!」 「威嚴!把妳的威嚴拿出來!」 「瞪他,用兇狠的眼神瞪他!」 右一右二右三在一旁不斷地催眠她,右一甚至動手去調整她的眉毛和眼尾,将它們往上拉揚,塑造嚣張跋扈的假象,要是手邊有膠帶,他看起來非常有可能直接貼住她揚高的眼眉。

     嗚,她不知道怎麼做啦…… 司徒绾青被架到座位上,圓桌隻有兩個人有資格坐,一個是她,一個自然是風嘯。

     「青姊,瞪他!」右一嘀咕提醒着一雙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盤瓜子的司徒绾青,「拿出妳最具殺傷力的眼神瞪死他!」 司徒绾青暗暗歎氣,揚起眼睫瞪他──但是看到他比她更不耐煩的表情時,她差點又縮回去看瓜子。

     「青姊,質問他為什麼搶我們的地盤?!」右二貼在她另一邊耳朵指導。

     呃,要瞪着風嘯,然後質問他──司徒绾青全盤聽從自己人的教導。

     「你們左派未免欺人太甚,東街從以前就一直屬于我們右派,現在憑什麼要讓給你?!」 問完,看見風嘯不甩人的态度,她胸口揪緊。

     「青姊,拍桌吼他呀!叫他不要耍陰沉啦!」右三也湊過來咬耳朵。

     司徒绾青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朝桌面一拍──哦,手掌好痛! 「左風嘯!你說話呀,耍什麼陰沉呀?!」用盡她最大的聲音質問他。

     風嘯終于看她,但嘲弄反問:「誰告訴過妳東街是屬于右派所有?」 「呃……它本來就是!」 「以前是左派不想争,現在我想要東街所有的利益,我們各憑本事,誰能拿到手就屬于誰。

    」風嘯淡淡道,他說話的語氣真的很淡很淡,淡到像是不想和她多交談,淡到隻想趕快結束這次無趣的談判。

     「你這是在跟我宣戰?!」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顫抖。

     「對。

    」他冷笑。

     司徒绾青早就在心裡演繹過無數次他會說出來的冷言冷語,她還假設過更狠更長更毒辣的字眼,可是為什麼他隻不過說了一個「對」字,竟然……竟然就讓她完全無法招架…… 怎、怎麼辦?她該做什麼反應?是要當做沒聽到,還、還是反唇相稽?還、還是現在立刻就翻桌開扁? 她也不好一直愣着不動……為、為什麼右叔右一右二右三不趕快再點醒她接下來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要放她一個人陷入尴尬的手足無措裡,她不知道怎麼辦了…… 在她還沒想到該有的反應之前,她模模糊糊聽見自己說出一句「我去洗手間」,對!尿遁!趕快尿遁!逃到廁所去躲起來,不要留在這裡讓大家看見她失态── 司徒绾青推翻椅子站起來,掉頭就跑,不去管身後傳來多少的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

     将自己關進洗手間,她用力扭開水龍頭,讓傾洩出來的水聲蓋掉嗚咽,她終于掉出眼淚,這些日子以來,總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原來是哭泣的本能。

     風嘯将戒指塞回她手裡的時候,她想哭卻沒有哭。

     聽見風嘯放任左派對付他們時,她想哭卻仍沒有哭。

     知道風嘯身旁有了人,她還親眼目睹,她想哭卻依然沒有哭。

     無意間從右叔口中聽到風嘯冷眼旁觀她與福田匡弘的對抗,讓她獨力面對一切,她想哭卻同樣沒有哭。

     不是不夠難過,而是不敢哭泣,彷佛隻要一哭,她就會用光所有的勇氣,然後再也無力支撐住自己,因為她知道已經不會有人在她哭泣時讓她依靠,如果今天沒有與風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