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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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能用自己雙腳走路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好,季采茵用力的踏在柏油路上,恨不得能将馬路給踩出一整排鞋印,以證明自己雙腳的健全。

     連日來因為受傷的關系,嚴盛勳對她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醫生囑咐她多休息,他就真的把她當個殘廢般看待,而且還是四肢傷殘的廢人,不但抱着她到處走來走去,還不準她用自己的雙手做任何他認為過于粗重的事,隻差沒有沖進浴室來幫她洗澡了,不管是在他的住所或她自己的小房子裡,他總是像個老師般,跟在她身後嚴厲的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被人強迫休假在家養傷好一陣子,他總算肯放她自由,但他仍然限制她以後騎車時速不準超過三十,如果身上再多一個洞給他看到,他威脅着要打她的屁股,這、這……簡直太過分了嘛,她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以打屁股?可是他警告威脅的模樣還真有點吓人。

     終于,他今天肯放她一人單獨行動了,不再像個獄卒般,成天陰魂不散的守在她身後。

    獲得假釋的第一天,她犒賞自己先去看了場電影,然後坐車到東區閑晃了一下午,星期天的人潮非常多,到處是年輕的情侶與學生,從沒想過她居然能和一個男人黏得這麼近,走着、逛着,她突然又懷念起和嚴盛勳在一起的感覺,熙來掉往的人群映照出她隻身一人的單影,真奇怪?見面不過昨天的事,為什麼卻又在此刻想起他?她懷疑自己有問題,居然又想回去做犯人。

     馬路兩旁的人群隔着車陣在對岸遙遙相望,嘻笑談話聲及喧嚣而過的引擎聲輕輕的飄進她耳裡,無意識的眸子投注在對面的人潮中,她看到許多人都同她此刻一般面無表情,每個人的心裡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她正想着不知他此刻在做什麼? 綠色的燈号亮起,兩邊的人群有志一同的向前移動,在馬路中央交會,季采茵摸出了口袋中的鑰匙,浮起一抹笑,腳步不禁輕快起來。

     她決定去我他了。

     ◎◎◎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撞見這一幕。

     當她搭着電梯直上十二樓,拿出從未使用過的鑰匙打開了門,一進去就發現地上擺放了雙女用的白色高跟鞋。

     咦,他有客人嗎?季采茵怔怔的盯着那雙鞋,随後跟着脫下了自己的鞋子,走進屋内。

    但客廳卻沒有半個人。

    奇怪,跑到哪裡去了?季采茵在原地待了一下,随後起身四處查看,但廚房、書房及健身房皆沒有他們的蹤影,最後隻剩下卧房了。

     來到門外,裡頭依舊靜悄悄,她很納悶,試探性的輕輕轉動門把,房門應聲而開,裡頭的景象讓她當場僵在原地。

     一名女子橫身趴在嚴盛勳的胸前,兩人一起躺在床上,而且……都沒有穿衣服! 季采茵怔怔的呆在門外,她從沒料到自己會撞見這場景,一點心裡準備也沒有,但更讓她驚訝的是,當那名女子聞聲轉過頭時,那張臉着實教她驚愕的倒抽口氣,那不正是沈玉芳沈襄理嗎? “是你。

    ”沈玉芳微詫的看了一眼杵在門口的人兒,不以為意的一笑。

     “襄……理?”季采茵愣愣的開口,看着她毫不在意自己的裸露起身套上丢在地上的袍子。

     “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季采茵被問住了話,一隻閃動紊亂情緒的黑白眼眸落向床上仍熟睡的嚴盛勳身上,“我來找總經理的……” 沈玉芳順着她的規線看向身旁的人,禁不住漾出一絲冷笑,“何必這麼驚訝?我跟他早就不是秘密了。

    ” “我……我不是……”心不知為何有些痛,就好像有人拿把刀刺進她的心髒一般,她措手不及的站在原地承受這突然襲來的莫名心痛。

     沈玉芳将她的反應全看在眼底,眸中閃過若有深意的神色,“我知道你有大門的鑰匙,但還是請你在來拜訪之前先打通電話過來,免得又遇到像今天這種情況,會增加我們的困擾的。

    ”她冷冷的說道,充分表現她的不滿。

     “總經理他……” “他已經睡了。

    ”沈玉芳迅速打斷她,眼底升起一抹暖昧得意的眸光,“你也知道男人在做過那種事後會特别緊,有話明天再找他說吧。

    ” 她的眼神及言語在在都暗示她與嚴盛勳關系的特别,季采茵覺得自己像個不速之客,得不到人家的歡迎,完完全全是個沒有任何立場的局外人。

     受傷的眼神看向床上仍熟睡的俊容,季采茵抿了抿唇轉身跑出去,心痛的感覺在加劇,赤着雙足,她抓起丢在玄關的鞋子奪門而出,顧不得自己的狼狽樣,像個落荒而逃的失敗者。

     “我把她氣跑了……”沈玉芳喃喃低谙。

     看向床上的男人,她輕輕的趴在他的胸前,擡手撫過他剛毅堅實的下颚,眸中浮現一抹脆弱哀傷,“你會怪我嗎?”她柔柔的低問,語調裡有着悲哀自憐。

     室内是一片沉默的孤寂,床上的男人沒有回答她,隻有一波波沉稔的呼吸聲傳來,對映出她的憂傷與一顆得不到回應的真心。

     另一方面,季采茵一直跑到了大街上,才發覺玉白的雙足在刺痛着,低頭一看才發現堅硬的柏油路被睬在她赤裸的腳下,鞋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