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關燈
「對不起。

    」 回到家後,冷靜下來的容柚很後悔,搬出家用急救箱,請張禮傑坐在沙發上,彎下腰來檢視他眼角的傷口。

     之前她太激動了,逼得他不得不緊急在路肩停車,她因為重心不穩,驚慌得伸手亂揮,不小心打到他的臉,指甲還劃破他的眼角。

     雖然他一直安慰她,說隻是個小傷沒什麼,但她仍然覺得很抱歉。

     「會痛吧?」她咬着唇,打量着傷口,傷口雖然不大,卻離眼角極近,隻差一點便會劃傷他的眼膜。

    「真的很抱歉。

    」 「沒關系。

    」他啞聲說:「真的沒什麼,已經不流血了。

    」 「但還是要消毒。

    」她說,聲音比他更沙啞。

    「你忍耐一下。

    」她取出消毒藥水,用棉花棒沾了一點,小心翼翼地搽在傷口上。

     傷口接觸到藥水,有些疼,他眼角抽搐一下。

     她很快收回棉花棒,歉意地看他。

    「痛嗎?」 他搖頭。

     「一下下就好了。

    」她輕輕說,繼續處理傷口,隻是動作比方才更輕柔。

    消毒過後,她換了瓶黃藥水,替他上藥。

     他默默注視她的臉,她垂着眼,很專心很小心地處理他的傷口,羽睫低伏,在眼皮上投下迷人的淡影。

     她的臉很小,約莫隻有他的巴掌大,鼻子也很小,卻俏麗地挺着,嘴唇因擔憂而抿着,唇色透出淡淡的粉紅,肌膚很細緻,幾乎看不出毛細孔。

     張禮傑屏住呼吸。

    第一次這麼近地看她,他竟莫名有點窘迫。

     她真的離他,太近了,他甚至能感覺到她溫暖的呼吸,仿佛還帶着隐約的甜味。

     她是人,不是水果,怎麼會是甜的呢? 張禮傑嘲谑自己,但他真的嗅到了。

     是幻覺嗎? 他垂下視線,不敢再看她的臉,沒想到更糟,眸光正對她傾向他的胸口。

     她穿着V領針織衫,乳溝因前傾而若隐若現,她的乳房不大,并非那種呼之欲出的肉彈,但小巧的椒乳卻很惹他遐思,幾乎想試試是不是盈手可握…… 臉頰倏地發熱,他連忙調整視線。

     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他告誡自己。

     容柚完全沒察覺他的異樣,上過藥後,玉手輕輕捧住他的臉,更傾向他。

     他僵住。

    她想做什麼? 答案很快揭曉,她隻是靠近他的眼角,輕輕吹幹剛上過藥的傷口。

     他能清楚地看見她曲線美好的鎖骨,她柔軟粉紅的櫻唇,她俏皮可愛的鼻子——他擡起眸。

     「好了,再來貼上OK繃——」她蓦地頓住,與他四目交接。

     他看見她粉嫩的頰,慢慢地透出一點暈紅,淡淡的、很像喝醉了酒的粉紅,很甜,很讓人心動。

     他沒法再克制,揚起下巴,碰觸她的唇。

     她沒有躲開,也沒有迎上前,呆呆地愣住。

     他也不動,沒有更進一步地侵略,隻是閉上眼,放任自己去感覺她唇瓣的柔軟,以及從她身上傳來的女性甜香。

     幾秒後,她往後退開,他睜開眼。

     她沒敢看他,徑自低頭在急救箱裡找出OK繃,找到了,卻猶豫地拿在手中,進退不得。

     他微微一笑。

    「我自己來吧。

    」他伸手想接過OK繃。

     「啊。

    」她身子一顫。

    「你自己來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 她轉過身,盡量不去看他的眼,将OK繃貼在傷口上。

    「好了。

    」 「謝謝。

    」 「别這麼說,是我的錯。

    」她收拾急救箱。

     「容柚。

    」他忽然低聲喚她。

     她又一顫。

    「怎樣?」 「能告訴我嗎?為什麼妳剛才在車上會那麼激動?」 她停住動作,一動也不動。

     「是因為七年前那場車禍嗎?」 她倒抽口氣,猛然回頭。

     回望她的眼神很溫柔,充滿了解。

    「是不是那場車禍在妳心裡留下陰影,所以妳才那麼害怕?」 她不說話,抿着唇,他發現那唇瓣微微顫動着。

     他心一扯,拉她坐在自己身邊。

     「我一直在想,妳住在這麼偏遠的地方,卻不肯買車,甯可換幾趟公車到市區,是不是因為害怕開車?」 她僵硬幾秒,默默點頭。

     「能告訴我那場車禍究竟是怎麼回事嗎?是怎麼發生的?」 「……」 「妳不想說嗎?」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容柚咬住牙。

    「那時候我在睡覺,英傑忽然把我叫醒,然後就……」她握住拳頭,頂住自己的唇。

    「都怪我。

    」 他蹙眉,不喜歡她如此自責。

    「為什麼要怪妳?」 她轉頭看他。

    「如果不是我堅持要開夜車回台北,就不會發生那種事了,如果我答應在花蓮住一個晚上,就不會……」她忽地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