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離奇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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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表哥,你也要逃亡?” 檀公直道:“信不信由你,我無須向你細說!” 張炎冷笑道:“我不是三歲小孩,你以為你用花言巧語就可以騙我相信,放過你嗎?“說至此處,提高聲音喝道:“不錯,嶽少保殺的隻是敵人和壞人,但誰能證明你已經不是金國的王爺,更可有誰能證明你是好人?” 檀公直忽地輕輕一噓,說道:“禁聲,好似有人來了!”張炎吃了一驚,說道:“是你的手下來了麼?”目光陡露殺機,張雪波恐地傷害丈夫,連忙扳着他的手。

     檀公直說道:“你、你們父女快,快躲過複壁去,别多問,遲就來不及了!”聲音低沉,但很堅定。

     張炎本來是不敢相信他的話的,但檀公直的話語卻似有一股令他不能抗拒的力量,心裡想道:“好,我且着他弄什麼玄虛?”當下在牆壁上輕輕一按,牆壁打開一道暗門。

    張炎就把雪波拉進暗門。

     這道複壁的暗門,是張炎暗中布置的。

    檀公直父子每年總有大半的時間外出打獵,每逢他們父子出去打獵,張炎就把女兒支開,叫她去撿野菜或割柴草,他則留在家中布置機關。

    後來兩家合而為一。

    複壁卻沒拆掉,他仍然住在複壁另一面他自己原來的房間,利用這面複壁來監視這邊的動靜。

    那天檀公直和客人說話,他就是藏在複壁裡偷聽的。

     他以為檀公直不知道這複壁的秘密,不料檀公直早已知道了。

    他進了複壁,暗門跟着關上。

    張雪波詫異之極,輕輕說道:“爹,想不到你還是個巧匠,你布置的機關,連我也瞞過了。

    ” 張炎則不由得心中一動,暗自想道:“檀公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那天我偷聽他和客人談話,他若是早已知道,為何不殺了我?” 張炎沒有說話,伏在牆角,把耳朵貼地聽聲。

     張雪波突然想起一事,說道:“不好,成哥的穴道未解開呢,來的若是壞人,這,這,爹爹,你——” 她想叫爹爹出去給丈夫解開穴道,但知道爹爹是絕不肯答應的,正在想用什麼法子“脅迫”爹爹答允,張炎己是握着她的手,在她掌心寫道:“别作聲!” 原來張雪波還沒有聽見什麼聲音,他卻已隐隐聽見有腳步聲了。

     這“伏地聽聲”的本領他自小就練成的,積數十年經驗,他聽得出是有三個人走來,但離開他們的家少說也還有百步之外的距離。

     在這樣遠的距離,本來咬着耳朵說話,來人還是聽不見的,但他不敢冒這個險。

    而且他已經知道女兒的意思是要他出去解穴的了,莫說他不願意給檀道成解穴,即使願意,也是來不及了。

    既然是做不倒的事,那又何必多說?他聽出了果然是有腳步聲,不由得心頭陡地一震,暗自想道:“我有數十年伏地聽聲的經驗,也要來人到了相近百步之内方始聽得出來。

     檀公直中了劇毒,過了這許多時候,按說已是離死不遠了。

    将死的人,聽覺怎能還如此敏銳?” 心念未已,他忽地又聽見檀公直在說話了。

    是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說話。

    聲音凝成一線,比蚊子的叫聲還小,張雪波就聽不見。

    不過他卻是聽得很清楚的。

     檀公直道:“你知道被點穴的是哪個穴道嗎?”檀道成道:“愈氣穴。

    ”張炎把張雪波拉近貼着牆,該處牆上有一道小小的縫隙,眼睛貼着縫隙,看得見外面情景。

    隻見檀公直雙指挾起一顆黃豆,這盤黃豆炒肉本來是晚飯的小菜之一,不過他挾起一顆黃豆,卻不是送入口中,而是把它輕輕一彈,向檀道成飛去。

     說也奇怪,這顆黃豆一彈,檀道成就站起來了。

    不但站起來,而且走到父親的身邊了。

     張雪波雖然看不見黃豆打在丈夫身上哪個部位,但看見丈夫能夠走動,亦已知道是公公用這顆小小的黃豆替丈夫解開了被封的穴道了。

     張雪波放下心頭一塊大石,籲了口氣。

    她又喜又驚,暗自想道:“想不到公公還有解穴之能。

    他能夠替兒子解穴,大概自己也不會死了!” 張雪波松了口氣,張炎則是不由得大大吃驚。

    這時他方始知道他是低估了檀公直内功造詣,他暗罵自己糊塗:“他和我說了這許久的話,還能夠支持得住,我早就應該想到他是在拖延時間運功解毒的了。

    唉,我也是太過相信這毒藥的厲害了,早知如此,我,我——” 早知如此,該怎樣呢?此際,他自己也是答不上來。

    是該早就把他殺掉嗎?這話老是早半個時辰問他,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答是。

    但現在他卻是不敢說非殺檀公直不可了。

    因為他自己亦已是在思疑,不知道檀公直到底是何等樣人了。

     XXX檀公直在喘氣,跟着大聲咳嗽。

     檀道成扶他坐穩,問道:“爹,你怎麼啦?” 檀公直坐在闆凳上,背靠着牆,一邊咳嗽一面說道:“唉,我不行了!”他用彈指神通的功夫替兒子解穴。

    的确是差不多耗損了他剛剛凝聚的真氣了。

     就在此時,三個黃衣人走進了屋子了。

     為首的那個武士打了個哈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檀貝勒,别來無恙,還認得小人麼?” 檀公直連連咳嗽,喘着氣說道:“原,原來是哈都尉,請,請恕失迎。

    ”心裡想道:“哈必圖是龍騎兵中著名的勇将,我倘若沒有中毒,自不怕他。

    但如今我的真氣尚未凝聚,功力最多不過恢複兩分,隻怕是打不過他了。

    ”哈必圖道:“多謝王爺還記得小人,但我早已不是龍騎兵的一個都尉了,十年前皇上已經将我内調入宮,如今我是一等禦前帶刀巴圖魯。

     “龍騎兵是禁衛軍,巴圖魯則本來是個封号,意義為“勇士”,有功勞的将軍,也常有被封為“巴圖魯”的。

    但“禦前巴圖魯”則是全國皇帝的貼身侍衛,侍衛而加上“巴圖魯”銜,地位已經在一股侍衛之上,“一等禦前帶刀侍衛”那更是非同小可,地位已是不在“龍騎兵總尉”(相當于禦林軍統領)之下了。

    若論和皇帝的親密關系,龍騎兵都尉都不能相比。

    哈必圖自報官銜,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檀公直談談說道:“檀某僻處荒山,孤陋寡聞,恭喜哈大人升官。

    ” 哈必圖道:“這兩位是我的同僚。

    他們是一母所生的同胞,老大叫呼沙龍。

    老二叫呼沙虎。

    ” 那兩個黃衣武士跟在哈必圖後面,齊齊踏上一步,垂手貼膝,躬腰說道:“二等禦前巴圖魯呼沙龍呼沙虎拜見王爺。

    ”檀公直仍然背靠着牆,動也不動。

    說道:“不敢當。

    嗯,三位、三位巴魯同日光臨,可真是令我受寵若驚了。

    請原諒,原諒我不能起立,多有失禮。

    ” 哈必圖冷笑道:“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人。

    怎敢有勞你王爺起立。

    不過,我們是奉了皇上之命而來的。

    ”說至此處,陡地提高聲音喝道:“檀公直,皇上宣召你入京,快快跪下接旨!” 檀公直仍然動也不動。

    呼沙龍變了面色,喝道:“檀公直,你敢違抗聖旨嗎?你知不知道,違抗聖旨該當何罪?”檀公直淡淡說道:“大不了是個死吧?” 哈必圖向呼沙龍打了個眼色,示意叫他不可妄動,放寬語氣,說道:“檀王爺,你别驚疑,念在往日的交情,待我和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 檀公直道:“好,你說!”連聲咳嗽。

    檀道成輕輕給父親捶背,心裡着急之極。

    原來他的穴道雖解,功力尚未能夠恢複。

     哈必圖道:“說老實話,依你當年的所作所為,皇上确實是對你十分不滿。

    但你可知道你今得皇上最惱怒的是什麼事嗎?” 檀公直道:“我做過的事情幾乎沒有一樣是合皇上心意的,但以何者為最,請恕我缺乏自知之明,倒要請你指教。

    ”哈必圖道:“貝勒言重了,指教二字,奴才如何擔當得起?這隻是皇上的意思,是我這次奉命出京之時,皇上和我說及貝勒當年之事,我才知道貝勒獲罪之由的。

    ” 檀公直道:“好,那就算是皇上對我的指教吧,請你轉述。

    ”哈必圖道:“皇上最惱怒的是兩件事情,一、你要殺秦桧。

    那時秦桧已經投降咱們金國。

    皇上正要将他重用,不過事關機密,不便公開,也不便和你詳言,但皇上料你也會多少知道他的用意的。

    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勸皇上殺掉秦桧,皇上真不知你是何居心?” 檀公直道:“我要殺秦桧的理由。

    當年也曾禀告過皇上的,皇上沒告訴你麼?” 哈必圖道:“皇上說了。

    皇上說,不錯,秦桧是個反複無恥的小人,但你要用這個理由殺他,卻是大大的不對。

    ”檀公直道:“有何不對?” 哈必圖好像聽到了最荒謬的問題,愕了一愕,大聲笑道:“王爺,你是裝糊塗呢還是真的不懂?事實早已證明,秦桧的反複無恥,那隻是對宋國有害,對咱們金國卻是大大有功。

    若不是他,怎能害死嶽飛,嶽飛不死,中原之地都要被他收複。

    還談得到吞并宋國麼?” 檀公直道:“吞并宋國,不知還要打多少年的仗,連禍結,又有什麼好處?聖明天子,應該以德服天下,徒仗武功,人心不服,隻有埋下禍根。

    若然依靠陰謀詭計,侵害鄰邦,縱然得益一時,長遠而言,恐怕更非善策!試看秦桧害死嶽飛之後,宋國的百姓.又有哪個不悼念嶽飛的,不痛恨秦桧,民心沛然莫之能禦,吞并宋國又豈易言?”他說了這一番話,連連咳嗽,氣喘籲籲。

     哈必圖冷笑道:“你的大道理留待見到皇上再說吧,我不和你争辯。

     “ 檀公直道:“我未必能夠見到皇上了。

    不過,你說的也對,時間無多,還是言歸正傳吧。

    皇上最惱怒我的第二件事又是什麼?” 檀道成一面替父親捶背,一面說道“唉,你對牛彈琴又有何用,爹爹,你還是省點氣力吧。

    ” 躲在複壁裡偷聽的張炎心裡卻是明白,檀公直那番話并不是說給這三個“巴圖魯”聽的,是說給他聽的。

    “原來檀公直曾勸過金帝殺秦桧,我真是錯怪他了。

    ”聽見檀公直喘氣的聲音,心裡好生難過。

     哈必圖橫了檀道成一眼,對擅公直冷冷說道:“第二件,你已經說到了皇上之所以惱怒你,就是因為你反對他對宋國用兵,哼,皇上親口對我說,因為你反對他用兵、他還曾懷疑過你呢?”植公直道:“哦,懷疑什麼,懷疑我是裡通敵國的奸細麼?”哈必圖道:“那倒不至于,以你的身份當然也不甘于隻做奸細。

    老實說。

    皇上對你的疑心,可比奸細這個罪名大得多!” 檀公直道:“哦,那我更非知道不可了,請直說吧!”哈必圖道:“皇上懷疑你是想攏絡人心,圖謀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