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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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以言廢人,我是親眼看了這個小惡魔寫的信。

    基於母親對女兒的保護心,我堅決不能同意你繼續用『楊家的大恩大德』這個理由當藉口,斷送雨桐的一生!我——不——準!」惠晴一字一字,清楚大聲的說。

     「惠晴,你講講理吧!」廷山的口氣軟了下來。

     「講講理?我就是太講理了,才會胡塗到跟你一起當劊子手,差點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惠晴歇斯底裡起來。

     「劊子手?你說我是劊子手?」廷山不可置信的問,一張臉脹得通紅。

     「不是嗎?就像雨桐說的,當初為什麼要把辛苦半生的積蓄投資到英國去?我們母女能抗議嗎?不能,我們還不是得卷好包袱跟著你走!廷山,沒錯,一家人嘛,本來就是生命共同體,可是你罔顧了我們的選擇權,你一意孤行!那麼,也不要怪我說你把生意輸光了,還将我們拖下水!楊家於你有恩,我們可一點關系都沒有啊!我們不去英國,在台灣過得可是如魚得水,快樂得很!你要報恩,你自己嫁到楊家去!我的雨桐你碰也别想碰一下!」惠晴說到後來,幾乎是賭氣了。

     一段話把廷山說得啞口無言,痛苦的用雙手捧住頭,緊皺著眉,良久才說:「原來你還在為移民英國的事耿耿於懷!惠晴,我說過,我也是希望生活環境更好一些,才會忍痛放棄台灣的一切,我的出發點是好的!關於這個,你怎麼能一并抹煞呢?」 「你的出發點已經不重要了,廷山,問題是你沒有盡到保護家庭的責任,你沒有使我們免於恐懼;相反的,你還處處為我們制造陷阱,最後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放過!我真是!那時候竟然會聽信你的一派胡言!」惠晴仍止不住滿腔的激動。

     「是,我是沒有盡到保護家庭的責任,沒有使你們免於恐懼;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難道我願意嗎?難道我想把生意經營成倒閉嗎?」廷山反問。

     「雨桐說得真沒錯,這是冰凍三尺啊!你到現在還不認錯,還把自己一手導演的悲劇歸咎於天有不測風雲!葉廷山,我不知道你還有多少良心,嫁你快三十年了,我一向夫唱婦随,沒有忤逆過你什麼,現在我求你,雨桐是無辜的,你饒了她吧!你都不知道她也是這麼求我的,我聽了有多心疼啊!」惠晴說著眼眶紅了起來。

     「惠睛,你還是不懂,雨桐嫁給紹文,是做少奶奶的命啊!你還嫌這不幸福嗎?」 「天啊!廷山,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希罕金錢嗎?我若是,便不會在你潦倒時還守著你;雨桐若是,便不會回到台灣尋找真正的愛情!她根本沒把楊家的龐大産業放在眼,你還不懂嗎?廷山,張大眼睛吧!你怕什麼呢?楊先生又不是不明理的人,你跟他好好說一說,他又能把我們怎麼樣?」 「紹文能給楊先生寵成這個樣子,可見他對紹文是多麼的有求必應了!現在雨桐是紹文看上的,不是楊先生看上的,你想,紹文說一句話,和我說一句話,哪一個能讓楊先生有反應?」他搖著頭說。

     「所以你連試都不試,就把雨桐犧牲掉了?」惠晴生氣的問。

     「你非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嗎?惠晴,你要我怎麼做呢?」廷山莫可奈何的問。

     「怎麼辦?笑話!廷山啊,你是讓我看不起你了!你知不知道農夫辛苦耕田,把菜賣給中盤商,中盤商再賣給小販;這樣每過一手,價格就被哄擡一次,最倒楣的還是農夫跟消費者。

    雨桐就像那個被一再剝削的農夫,而你是可惡的中盤商!你便宜的把菜買過來,然後高價賣給小販;消費者吃不起,吃不起就不買,不買農夫就遭殃。

    農夫求你不要賺那麼多吧!你搖搖頭說:『我很同情,可是怎麼辦呢?』於是農夫隻好自力救濟了。

    雨桐靠著對自己父母的一絲信任,在艱苦的拯救自己,你知不知道?」 「惠晴,你把我說得十惡不赦了!」 「怎麼辦啊?想清楚了沒有?想不清楚你就不隻十惡,而是萬惡了!」惠晴不留情的說。

     「基本上,我相信紹文是深愛雨桐的,我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他堅持的說。

     「你的意思是,如果楊家現在來提親,你還是會答應了?」 「不錯。

    」廷山肯定的說。

     「試試看吧!廷山,你膽敢這麼做,你将要失去的,恐怕不隻雨桐,還要算上我了!」她說著沖進卧室,将房門用力關上。

     這是她一輩子從沒做過的事,廷山在她心中,一直以來就真的像一座山一樣,她連對他說話都不曾大聲過。

    回台灣後,雨桐為自己婚事抗争的舉動深深刺激、感動了她,再加上從這件事當中發現了廷山的自私自利、貪生怕死,她是不能再沉默了! Φ風の谷Φ∞∞ΦNauSicAaΦ∞∞Φ風の谷 業務部一早的氣氛就很不尋常。

     歐文從今天起一連兩個星期不在,這些平日來就坐在辦公桌前猛寫報表的男同事,今天像解脫了似的,個個談笑風生;有些人甚至大大方方的進出歐文的辦公室,還坐到他的位子上,舒服的靠著牛皮旋轉椅背,打趣的跟雨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