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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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們走吧!」惠晴高興得忘了旅途勞頓,能夠一下機就看見自己的女兒和未來的女婿,還有什麼事能比這更令她開心的呢? 耀晖始終沒有走近他們,他是愣住了,怎麼在這兒看見的竟是骨肉團圓、親友重聚,一幅又一幅溫馨的畫面?他竟提不起腳步向前去打擾他們。

     就在他們一家人要往出口走去時,雨桐轉過頭來,他清楚的看見雨桐焦急的在找他,和紹文臉上飄過的一絲得意之色;他像被澆了一盆冶水,整個人凍結在原地。

    看著雨桐擁著她母親,一步步往離他更遠的方向走開了……他忘了所有自己答應過她的,忘了忘了,什麼都忘了!隻記得伸出手對雨桐擺了擺,無聲的說了一句「再見」。

     看到耀晖無言的揮手,雨桐大大驚慌了,不對不對!這整個步驟都錯了、都亂了!耀晖在跟她道别嗎?這個「再見」的含意多廣、時間多長?她惶然地想著、猜著,突地掙脫了母親繞住她肩上的手,整個人僵在原地。

     「怎麼了?雨桐。

    」惠晴轉過身來問。

     「搞錯了,媽。

    」她同時看見紹文和耀晖因訝異而瞪大的雙眼。

     「什麼搞錯了?」廷山和惠晴疑惑的一起問。

     「爸,媽,你們等一下。

    」她說完,迳自向耀晖走去。

     「耀晖,你為什麼不過來?你說要跟我一起抗争的,後悔了嗎?」她傷心的問。

     「不,沒有後悔。

    隻是,我看到你們一家人如此和樂,不好掃了人家的興。

    雨桐,還是改天再說吧!」他安慰著她。

     「為什麼要改天?耀晖,我說過不走回頭路的,回頭也沒有路了;如果你要姑息紹文的狂妄,『改天再說』就正好讓他稱心如意。

    」她激動著。

     耀晖是如此震撼,他從這個柔弱的女孩臉上看到一種不畏不懼的神情,而他剛才卻在紹文先一步搶到她父親身邊時,以為自己輸掉了第二回合。

     「走,帶我去認識你的父母!」他牽著她,整個面龐散發出堅定自信的光彩。

    雨桐看著他,微微的笑了。

     「爸爸、媽媽,這位是我在台灣認識的朋友,杜耀晖,是他陪我來接機的。

    我們坐他的車,等一下到家,我再詳細的介紹你們認識。

    」她說著,一邊勾住母親的手,一邊拉著耀晖,然後偏過頭去跟紹文說:「紹文,你先回去吧!我們送爸媽就行了,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他們說呢!」 紹文陰郁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知所措,前一刻他還掌握全局的,怎麼後一刻他竟頓失江山了? 「是啊!紹文,雨桐說得也對。

    你專程跑一趟來等我們,我們都很高興,實在是也很累了,我們先回去休息休息,等精神好一點,大家再一塊兒吃頓飯吧!」廷山敏感的察覺到事有蹊跷,打圓場的說著。

     「對,這樣也好;紹文,謝謝你了。

    」惠晴也附議。

     「伯父、伯母,自己人不必客氣,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紹文向大家道别,臨走前還不忘回頭深深的看了雨桐一眼。

     他們目送紹文離去之後,廷山立刻轉過頭來,很有威嚴的說:「好了,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雨桐握在耀晖手腕上的手緊了緊,耀晖也同樣在她父親不怒而威的聲音中,感到些許的不自在;他挺了挺腰杆,沒有回頭路了!從第一眼見到雨桐,他就決定要她,現在、将來,一直都是。

     他又想起剛才雨桐跟紹文說的:「你輸,至少還會得到我的祝福;你赢,就赢得我的一副全屍!」這是多明顯強烈的表白啊!然而,是什麼力量,導緻她做出如此悲壯決絕的決定呢? 難道會是走在她身邊的這兩位老人家? Φ風の谷Φ∞∞ΦNauSicAaΦ∞∞Φ風の谷 在一路的極度安靜之中,他們四個人各懷心事;雨桐的父母偶爾會對台北交通的亂象批評幾句,其他的事倒不太多談,很生分的,像不願意讓杜耀晖這個「陌生人」知道什麼。

     雨桐和耀晖也是,她在心盤算著,等一下到了家要怎麼把事情弄得更清楚,而不是更模糊;而他,他在等她開口。

     「前面就是了。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後,終於快到家了,雨桐指了指前方,對父母說。

     「嗯,環境還好。

    雨桐啊,我就擔心你一個女孩子住在台北,不安全!」惠晴巡視了 一下四周環境。

     「不會,媽媽放心,我住在這,跟街坊鄰居處得不錯,大家都會互相幫忙;還有,耀晖也很照顧我,你們不用擔心的。

    」她臉上溢滿幸福的笑容,技巧的替耀晖的角色做了簡單的定位。

     「是嗎?杜先生,謝謝你了。

    」廷山看出盛在女兒眼中的甜蜜,不安的把話從惠晴口中接下來。

     「不,葉伯伯不必客氣,我……」耀晖頓了頓,本來想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繼之一想,這樣說未免太急切了些;雖然和雨桐的事是刻不容緩,但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他還懂。

     「都是舉手之勞,不要客氣。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自從耀晖在機場戲劇性的出現之後,廷山打量過耀晖無數次了;直覺告訴他這是個不錯的男人,尤其又看出女兒的心;哎!天下沒一個做兒女的能有什麼心事瞞得過父母,他這個女兒,他又不是不了解。

     把她帶到英國前,她到房拿了一個喜餅鐵盒出來,當面打開給他看,面全是些信件。

    她激動的說:「爸,你多殘忍哪!這面有他為我作的每一首詩,你撕了它!你撕了它好讓我死心吧!」她掬起一把又一把零散的信塞到他懷中,哭喊著:「你撕!撕完了我就跟你去英國,但是撕完了我的心也死了!」他震愕著把眼前的一切推開,包括這個女兒,然後站起來,越過她走開了。

     他一直不知道她後來如何處理那些信件,但都不重要了,雨桐不再抗逆他,但刻意的疏遠他。

    這件事,一直不斷的在他腦海中翻騰,他忘不掉,為什麼自己老在雨桐的生命中扮演獨裁者的角色?是的,他和雨桐都沒能逃過第二次。

     他再度透過後照鏡看了一眼杜耀晖。

    和紹文比起來,杜耀晖是成熟多了,也穩重多了;當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