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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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一樣小,别告訴我你沒坐過雲霄飛車之類的驚險遊戲。

    」 「我隻是還沒習慣,自由落體我都不怕的。

    」她急忙解釋。

    實際上,沒錯!那種跟心髒開玩笑的遊戲,她一向敬謝不敏。

     「注意!連續轉道!抱緊一點。

    」車身随著他的語尾劃出一個弧線,被壓低的車體像整個要貼上地面,她緊張地扯開喉嚨尖叫。

    「啊——啊——你要死也不要拉著我陪葬——啊——救命啊——」 當車身終於恢複垂直時,她已經喊得口乾舌燥,全身繃得肌肉酸痛。

     聽見他在前頭哈哈大笑,她氣得握起拳頭拚命槌他。

    「變态、無聊、世紀大淫魔——」這時也顧不得怕不怕了,她覺得坐在前面的那個男人,根本就是為了報複她一連拒絕他十次,才故意捉弄她的。

     「小姐,從你上車到現在,是誰緊抱著誰不放?我都不介意你吃我豆腐,你居然說我是世紀大淫魔,會不會太冤枉我了?」 「我吃你豆腐?!你這豆腐能吃嗎?」她邊說邊捏他腹間的結實肌肉。

    「一點彈性也沒有,誰要吃啊!」說完還不忘上下其手,多摸兩下,其實觸感還真的不錯。

     買菜送蔥這點基本概念,身為女人是一定要懂的,不吃白不吃。

     「又有轉彎,小心!」 「哇——怎麼那麽多彎啊!」她又趕緊抓牢他…… 「騙你的。

    」沈博奕奸計得逞後大笑。

    這個女人,剛才見面時還一副大家閨秀的淑女模樣,一松懈就什麽禮教束縛全抛進大海裡了。

    居然如此肆無忌憚地吃他豆腐,害得他心猿意馬,差點忘了路怎麽走。

     方韶茵沒有立即回嘴。

     「咦……怎麽不說話?」他問。

     她停了半刻才懶懶地說:「幼稚,懶得理你。

    」心裡也覺得好笑,這個男人怎麽跟第一次見面時的印象差那麽多,哪裡是個身形優雅的美洲豹,根本就是隻貪玩的小獅子。

     沈博奕姿勢立刻不軟,握住她環在他腰間的小手,求饒似的上下搖晃。

    「别這樣,理我啦!理我啦!」 那可憐兮兮的口吻,就像是跟在哥哥後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小女生,深怕趕不上腳步而被急著溜出去玩的哥哥遺棄。

     她知道他想逗她笑,但是,她偏不理會他。

     「真的不理我?」他拉拉她的手。

     她用另一隻手将他的手打掉,堅持不說話。

     「呼——」他用很大的力氣吐了一口氣,好讓坐在身後的她能聽見。

    「好安靜哦!而且前後都沒車,我覺得有點怕,還是騎快一點好了。

    」 就在他油門輕輕旋了下,車速略微增加一點點的時候…… 「哇——好啦!好啦!我們和好啦!」她很快就棄械投降,沒骨氣地低聲求和。

     「不要勉強。

    」沈博奕暗笑。

     「不、不!一點都不勉強,我喜歡跟你聊天,什麽都好,我們來聊吧!」識時務者為俊傑,别為了争那一口氣害自己從此斷氣。

     她那既委屈又敷衍了事的口吻,讓沈博奕覺得可愛極了,而他也難得找到這麽好玩的對象,明知道他是開玩笑的,卻如此認真地配合他。

     他的确被她挑起頑心。

    小時候,每逢過年回鄉下的奶奶家時,他最愛跑到廟口的雜貨鋪,玩一種五塊錢戳一個洞的遊戲,看看被戳開的紙洞裡頭有什麽驚奇的小玩具。

     她讓他重拾了童年的樂趣,他戳她,每次都有好玩的反應。

     沈博奕覺得她可愛,卻渾然不知自己的背就快被兩道烈火般的視線燒出兩個大窟窿。

     方韶茵眯起細眸,暗暗咒罵面前這個以捉弄人為樂的無賴,覺得他根本就是她的克星,每次想以勝利者的姿态出場,結果最後都搞得灰頭土臉,剛才車子過彎時顔面盡失的哭爹喊娘不說,還在他的壞心脅迫下,屈兵求饒。

     像這樣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就算她再怎麽精打細算,也沒辦法占到什麽便宜,反倒惹得自己一肚子氣。

     看來,隻能草草嗚金收兵,免得到時賠了夫人又折兵。

     方韶茵洩氣地将視線調往那一片汪洋,其實,一顆心早已被風、被他那小小的、不經意的溫柔給填得滿滿的了。

    在她思緒紛亂、厘不清自己的感覺時,那一通電話,帶來奇異的變化。

     女人,一旦在潛意識裡将這種巧合美化成兩人的默契,便已洩漏了情感上的歸向。

     她隻是沒有注意到,有些細微的變化,悄悄地在心中醞釀成形。

     沈博奕見她又安靜了下來,拉拉她的手,這才發現那手被風刮得又幹又冰,連忙将她的手放進自己外套的口袋裡。

     發覺他體貼的動作,她别扭地挪動一下身體,覺得太親密。

     「你要載我到哪裡?不是想自己釣魚請我吃吧?」她随便找了個話題。

     「呵,你現在才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晚了。

    不過,倒真讓你猜對一半。

    」 「什麼?!真的要釣魚?」她暗吟一聲。

     這就是他們共進的第一頓浪漫晚餐? 雖然,她老是在他面前出糗,美女形象盡失,但也不至于這麼寒酸吧…… 難道說,從「風情萬種」變成「一種」的待遇居然差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