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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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過去—— 沈博奕沒有來過一通電話。

    方韶茵老神在在地繼續她忙碌的工作,她了解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他還算有點腦袋。

    有些男人,一副急色的樣子,吃相難看,隻會讓女人倒盡胃口。

     女人喜歡被追逐,但那絕對是在沙灘上小跑步的浪漫畫面,而非被惡犬般的色男追得花容失色。

     接著第一個星期過去—— 方韶茵從信心滿滿到開始對自己的魅力産生懷疑。

     她對著化妝鏡左顧右盼,回想采訪當天,兩人的對話…… 雖然她一開始就很沒氣質的朝他破口大罵,而後勉強撐了十幾分鐘的上流美,然後就因為聽不下去他的「愛情流星論」而開始露出尖銳本性,和他杠上了……不過,看得出來,他仍舊對她保持高度興趣。

     就說了,美洲豹胃口奇佳嘛!這樣她也樂得省去裝腔作勢。

     到了第二個星期——方韶茵不得不認清一件事實——沈博奕已經把她忘了。

     她産生嚴重的挫敗感。

     五年來,采訪的對象不下上百個,除了對美女産生同性相斥的少數幾個外,最慢一周内她一定會接到電話,就算沒展開追求,邀約吃飯總免不了,至少也會熱絡地保持聯系。

     他——沈博奕,居然連屁也沒放一個。

     說什麽「沒關系,我可以等」,她把他當時噁心巴拉的語氣模仿一遍,然後又對自己的無聊舉止感到沮喪。

     歎了三個氣後,她對著空氣大喝一聲——「好!」 不能因為被忽視而喪志,應該化悲憤為力量,加倍燃起鬥志才對! 無論俊男或美女,凡是經常被注視、吹捧,知道自己有幾分姿色的,通常都有種既讨厭被盯著不放,卻更讨厭被當成透明人的自相矛盾心理。

    她得想想辦法,無論如何都要讓他記起她的存在,然後,他會挫敗地發現她根本就不把他當一回事,早就把他忘了。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就當她拿出一張A4空白影印紙,打算寫下缜密的獵豹計劃時!突來的電話鈴聲中斷了她源源不絕的靈感。

     「喂,有事快說,沒事挂斷,無聊想打屁的話請找别人。

    」她以為是内線,随口就用習慣和同事哈啦的說詞應對。

     不久,話筒傳來低沈、感覺隐忍得十分辛苦的笑聲。

     耳尖的她一下就認出了笑聲的主人——沈博奕, 完了,作戰計劃因主将耍白爛,不戰而敗。

     失憶……現在的她隻能再度假裝失憶,不、不對,要假裝她不是方韶茵。

     「對不起,我叫沈博奕,請問方總編輯在嗎?」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捏起鼻尖,細聲地說:「我們美麗的總編剛好外出,請您留下電話,我請她跟您聯絡。

    」 「這樣啊?」對方的笑意似乎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沒關系,我再跟她聯絡,謝謝你,甜美可愛的小姐,期待能再聽見你美妙的聲音,拜拜。

    」 「呃……喂、喂……」 什麽跟什麽呀!居然這樣就挂了,而且還用她的專線跟她的部屬調情?!光聽聲音就能掰出對方甜美可愛?這隻豹也太神了吧! 她很生氣,十分生氣,雖然那個部屬是自己假扮的…… 最氣的是,錯過這通電話,下次,她又要等上幾天呢? 為什麽計劃總是趕不及變化?嗚…… 另一端,沈博奕挂上電話後,忍不住放聲大笑。

    這個女人也太妙了,居然用這麽蹩腳的方法掩飾她那有損美女形象的口吻。

     他實在是怕自己忍不住笑,破壞了她如此辛苦維持的形象才急急将電話挂斷,可是,電話一挂斷,他就後悔了,他很想知道,除了他新發現的搞笑天分外,她還有什麽驚人之舉。

     其實,從采訪過後,沈博奕一直沒有忘記那性格多樣又妩媚迷人的方韶茵,隻是,手邊的工作趕在這個月底收尾,兩個星期都在忙這個案子,抽不出空。

     今天,見識到她的機智反應後,原本停留在他腦中的身影更加鮮明,不自覺地咧開嘴笑。

     他輕輕啃著食指上彎曲的指節。

    這迷人又有趣的小女人,突然讓他十分期待快點再見到她。

     ***bbs.***bbs.***bbs.*** 沈博奕的期待并沒有很快實現。

     雖然隔天上午他立刻再撥電話到雜志社找方韶茵,但得到的答案是 「對不起,月中是我們雜志社排程最緊湊的時候,全公司都進入備戰狀态。

    如果能抽出時間跟你去吃頓飯、看看夜景,多好啊……」方韶茵失望地說。

     「沒關系,我再打電話約你。

    」 然後—— 「博奕,訪問你的這期雜志才剛印好,我得發落下期雜志的事,要向專欄作家邀稿、接洽被采訪者……」 再來—— 「哎呀,你的電話晚來了五分鐘,我剛才答應一位從法國回來的朋友的約會,早知道你會打電話來,我一定跟他另外約時間。

    」 還有—— 「這個星期我得回台中一趟,因為工作忙碌,我已經半年沒回家了!怕我媽都要認不出我來了。

    」 她那些緊湊的工作,加上許多「重要」朋友不斷的出場,沈博奕從滿心期待到一次次落空,偏偏她每次說「對不起」的口吻,都讓人感到她真的很難抉擇、恨不得立刻奔到他面前,卻又不能對「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