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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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住手,是個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下背上的獵槍,揮開金發男子的槍杆,砰地一聲,子彈竄向天空;金發男子這才看到有個長發女子,但她随即消失了! 兩人前行一探究竟,發現有間原木打造的小屋。

     「一定是個女仆!真是要命,回頭我要告訴公爵,狩獵活動期間,森林裡不得有人遊走。

    」金發男子揮去額上的冷汗,維持禮貌地對嚴斯默說:「真的謝謝你。

    」随即策馬離去。

     嚴斯默并不苟同那男子的自圓其說,從那女子身上的白上衣、黑馬褲看來,并不是女仆的裝扮,而那一頭浪漫長發看來像是……貝馨兒。

     他沒有再前行,在小屋前下馬,把馬拴在木欄杆上,打算進去一探究竟。

    他以獵槍抵開木門,裡頭的裝飾是樸素淡雅的英國鄉村風格,從茶幾和休閑椅看來不像居家客廳,倒像個甯靜的私人天地,圓桌上還散放着剛摘下的新鮮野花,和一疊厚厚的像資料夾的東西,信手打開來看,裡頭是一層層塑膠膜,分别裝着各式各樣色彩缤紛的幹燥花,可見她走得很匆忙。

     「有人在嗎?」他喊,沒人應聲,小屋很小,一目了然,并沒有後門,她難道隐形了? 他在屋裡走了一圈,槍柄随着他的步伐不經心地點在木質地闆上,發出叩叩叩的聲響,突然叩叩叩的聲音變得空洞……他敏銳地止步,發現腳下這方地闆并不是實心的,仔細瞧木闆的接縫,有一個方正的切割痕,底下應是别有洞天…… 年代久遠的城堡都有許多秘密通道,可想而知能從密道中進出的當然隻有主人,他更确定剛才看到的人是貝馨兒,她為什麼要急忙地離開?或者……此刻她人正在地底下,待會兒還會鑽出來拿這些東西? 何妨讓他做個小小的測試…… 他維持着相同的步伐,走回木門邊,放走馬兒,但他沒上馬,而是靜默地倚在欄杆上等候…… 雲兒籲了口氣,她人就躲在密道裡,剛剛她并不是被指着她的槍杆吓着,而是她看見嚴斯默,雖然距離遙遠,也不确定他是否看見她了,但她是一眼就認出他來,唯一的念頭隻有躲起來。

     她屏息地聽着他和人交談的聲音,以為他會很快離開,怎知他卻進來了,當他的腳步停留在她的上方時,她連喘息都不敢,還好他走了,她剛摘的野花還放在桌上呢! 那是她打算拿回去做幹燥花用的,除了掌管龐大的家族企業,在工作之餘她最大的休閑就是收集花草,幹燥後制作壓花作品,她不愛出門,隻喜歡待在家裡,尤其是這座小屋,她可以一個人在這裡待上大半天。

     聽馬兒的蹄聲遠了,她應該可以出去了,地道裡好悶,她輕輕打開闩子,把木闆往上推,再往上推,以木樁固定住後,爬上小梯,鑽出頭來……吓了一跳,嚴斯默沒走,他斜倚在門外,神情揶揄,一雙黑不見底的眸深幽幽地瞥着她,她一失神腳踩了個空,整個人摔進地道裡,木樁受到震動往下滑,木闆重重地蓋了下來。

     「啊……」 嚴斯默在見到她像偷兒般小心翼翼探出頭來的那一刻,心情就像被驚濤駭浪推向海潮的最高點,整個人被親眼所見到的人給震懾住。

    她分明就是雲兒,那雙月兒般閃着動人光華的眼睛,世間少有,她見到他時的驚慌表情,他也盡收眼底。

     他片刻不停留,大步走過去,打開木闆,往下瞧;她跌坐在地上,圓睜着雙眼瞧他。

     這一刻,沒有人開口,兩人眼波緊緊交織,遠處的槍聲、馬蹄聲似乎全都遠去了,小屋裡隻有他的疑惑和她的無措,她退也不是進也不是,認他也不是,不認他也不是,整個人籠罩在他熾烈的目光下,不知如何是好? 「需要幫忙嗎?」他聲音好低沈,略帶嘶啞。

     她發現他跟她說國語,而不是英語,那熟悉的語調深深地、悄悄地刺穿過她的心,勾勒出一份埋藏在心中的往日情懷,那是她少女時代最真、最熾烈的感情……但她沒忘,那些全在一夕之間被他毀滅了,是他讓她明白,她的愛隻是一廂情願,他并沒有愛過她,她存在的價值隻适合當一個情婦,一個地下情人! 她可以不再恨他,但他留在她心口的傷痕仍然存在,并沒有随着時光的流逝而消失。

    這些年來,有許多男子追求她,但她從不敢再放開自己的情感,就害怕真情被否定,她永遠記得他給她的教訓。

     「不。

    」她冷淡地拒絕,穩住呼吸,緩緩沿着牆站起身來,拾起木樁。

     「妳要上來嗎?」 「當然,請走開。

    」她微微壓低眼睫,語氣極為清冷陌生。

     嚴斯默退到一旁,注視着她纖細的手臂把粗重的木樁架在木闆上,優雅地上了階梯,輕快地站到上面來,若不是她神情多了冷淡,她的聲音、舉止、清麗細緻的容顔,看上去分明就是雲兒,但他的雲兒分明已安詳地躺在他為她打造的甯靜園裡啊! 「妳怎麼不問我是誰?」他問。

     為何要故意這麼問她?他已認出她來了不是嗎?六年來她的樣貌并沒有改變啊! 她這麼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