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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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和他冷戰半個多月的情人會同時會勘工地,而且自己還不智的帶着一個麻煩出現,他這段感情已稱得上是岌岌可危了。

    然而瓜田李下,若換作是他,恐怕也不會輕易相信孤男寡女朝夕相處能有多清白。

     察覺了在三人間高升的詭異氛圍,工人們識趣地散去各行其事,他硬着頭皮打破僵局,對陸影娟道:「辛苦了,親自來這一趟!」 「好說。

    在商言商,我希望這個案子會是我的代表作,不多來幾次怎行?我可不像有些人,上班純粹是打發時間,娛樂自己。

    」 這些話,無論聽者再怎麼遲鈍,都不會聽不出它的弦外之音。

    李宛霏的耳根霎時因難堪而發熱,她看着一旁臉色轉青的盛士暐和轉身離去的陸影娟,猶豫了幾秒,随後邁步追上後者。

     「陸小姐,請等等,我有話要說!」她抓住她的衣袖,急切喚道。

     陸影娟不是輕率任性之輩,她有禮地停下腳步,面對着急追而來的女人,微笑道:「李小姐,小心點,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很危險的。

    有話回公司說也可以,再說,我們之間有什麼可以讨論的嗎?」 「有的有的……」她忙不疊地點頭。

    「你大概是弄錯了,我和盛士暐什麼事也沒有,我們隻是……隻是……」她搓搓手,尋思恰當的形容詞。

     「對了,隻是暫時的室友!」她咧嘴笑,殷切地扳住對方的手臂。

    「你放心,他不會看上我,我也不會喜歡他的,我另外有喜歡的人,是我大學的學長,真的!」 陸影娟擡起手臂,示意她放手,她會意地松開,隻見黑色衣袖沾上灰色的五指印,陸影娟面不改色地将灰泥拍去,拍拍她的肩道:「别緊張,你們之間有什麼,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不過是不想膛這渾水罷了,等大家都自由身了,再讨論也不遲。

    」 「你還是不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我讨厭他讨厭了快二十年了,怎麼可能會喜歡他!」顧不得幾步遠後的男人有何感受,她即使口無遮攔也不想當個名不副實的第三者。

     「李小姐,你不會天真到以為世事都不會改變吧?」陸影娟已有些愠怒。

    這個臭男人,竟讓個女人為他辯白? 「别的我不敢說,這件事我向你保證,我一定……」 四周響起的刺耳電鑽聲,掩沒了她滔滔不絕的誓言,陸影娟看着舉起右手發誓的她,扯着嗓子打斷她,「大吵了,我聽不見,别說了!」 「陸小姐,我……」此起彼落的電鑽聲加入幹擾,她連自己的聲音也快聽不見了。

     她懊惱地向身後施工來源望去——鑽牆的力道震耳欲聾,木屑泥灰四散。

    盛士暐在向她招手,示意離去,她搖搖頭,回身繼續向女人表白心迹,陸影娟叱喝道:「我說停止,你聽不見嗎?别煩了,跟他走吧!」 對方怒容已現,她勉強打消了說服的念頭,向陸影娟欠身抱歉,一擡頭,那張明豔的臉突然布滿驚異,她順其視線看去—— 數支電鑽的力道不斷傳導到四面八方,未拆卸完全的木制天花闆在震動中搖搖欲墜,盛士暐站立的上方,有一片剝落的水泥塊承受不了震動正向下傾斜,因壓在已沒有支撐力量的殘留木闆上,眼看就要坍塌下來了。

     陸影娟愕然,一手指着天花闆,一手抓着前方的她,「叫他讓開!」 「盛士暐,讓開!讓開!」李宛霏蓦地回過神大吼道,兩手奮力揮動着。

    但他似乎聽不清楚,仍舊對她招手,還不耐煩的指指手上的腕表,要她走過來。

     震動沒有停止,水泥塊終于向下滑動,在間不容發的瞬間,她掙脫身後的女人,飛快向前竄去,兩掌擊在他的胸前,無預警的施力使他朝後傾倒;那一刹那,他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但是她沒有幸運的随他躍開那塊危險的方寸之地,她的鞋跟再度卡在石塊縫隙之中,動彈不得,五隻手指從他掌心溜走,他跌坐在兩公尺外的泥地上,瞠大了眼,看着她像脆弱的泥娃娃般在揚起的粉塵中倒卧在木堆石礫中。

     ******bbs.*** 陌生而廣泛的痛楚,一波接一波的襲來,她集中意志後,嘗試移動肢體,可随機的碰觸立即引發更劇烈的疼痛。

    她勉強撐開眼皮,刺眼的白光閃現,綴滿老人斑的褐色面龐随即在前方浮動,她驚駭不已,趕緊又合上眼皮。

     「醒啦?再不醒,我就用水潑你!」老人權威的嗓門在上方響起,她知道躲不過,隻好張開眼皮看向老人。

     「姨婆。

    」她怯怯地叫了聲,看了眼雪白一片的周圍,床邊環列着盛家的大人們,獨缺男主角。

     「宛霏,沒事吧?」盛母向前一步,摸了摸她的前額。

    「差點被你吓死了!幸好你戴着工地帽,沒傷着頭。

    」 「真好!沒死!」她咬緊牙關,試試四肢反應——還有知覺,真是命不該絕! 「是啊,是很好,你要有個三兩短,我不會讓那個混小子好好活着的!」老人歪着嘴,笑得悚然。

     「他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