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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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為了公平起見,你若願意共享一床,我可以分一半位置給你;你若堅持要獨享,那麼就輪流,一人一天,這樣可以吧?」 「我告訴你,和你共處一室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你甭想和我讨價還價!要不是你們這些人,我何必在這受苦受難?小心把我惹毛了,我馬上就和你離婚,讓你好看!」她愈說手勁愈大,把他的肩給向上提起。

    要不是累了一整天,她真想賞他一個過肩摔。

     「是嗎?恐怕會有人先被大卸八塊吧?如果一千萬還不出來的話。

    」他眯起黑如深壑的眼,看着鼻端上方挨近的飽滿胸脯,縮緊鼻翼吸了一口氣。

    「霏霏,你用了我的沐浴乳,身上都是我的味道,想把我撇清沒那麼容易吧?」 「你——敢——吃——我——豆——腐?!」她腳掌一擡,抵住他的胸口。

    他還未反應過來,眨眼間就與她相距了兩公尺——她在床上,他在床下,而且屁股漫着裂開的劇痛感。

     「你——敢——踢——我?!」他一手捧住臀部,掙紮着起身,滿面驚怒。

    「不給你一點顔色瞧瞧你不會學乖——」 他長手往前一抓,纖白的腳踝立即被牢握在大掌裡,她驚慌地想踹開他,男人的力氣卻被怒意激發,三兩下就将她筆直拖下床,跌坐在地闆上。

     「盛土晖,你欺負女人,我明天就公告諸親友,讓你形象全毀——」她掙脫他的大手,粉拳猛烈地落在他胸口,脹紅的臉兒全是委屈與不甘,下手毫不留情。

     「你是女人嗎?女人向來隻會對我撒嬌裝媚,絕不會像你一樣拳打腳踢——」他束縛住她的拳頭,将她兩臂拗在身後。

     「兩個都給我住手!」 聲若洪鐘的厲吼破空而來,在靜夜裡産生一道回音,兩人頓時成了石雕,一時回不過神來。

    他先松開她的手,朝門口望去,驚異地問她,「你門沒關,就準備上床睡覺?」 「蠢蛋!你是最後一個進房間來的,是誰沒關好的?」她回嘴。

     「住口!才剛新婚,就給我演出全武行,你們是沒把我這老太婆放在眼裡了!」 輪椅嘎吱嘎吱響地移向他們,穿著改良式唐裝的瘦幹身軀讓座椅顯得有些大,搭在扶手的雞爪上有一顆碩大的翡翠環戒,兀自綠油油的閃爍着,皺褶縱橫的臉上,一對小眼珠泛着矍铄的光,完全沒有日薄西山的昏蒙。

     老太太這幾年老得很快,和李宛霏幼時記憶不能相連,但口吻倒是沒變。

     他們的确太忘形了,都忘了這楝房子裡還有其它三位長輩呢! 已經晚上十點半了吧?老人的灰發仍一絲不苟地在腦後束成圓髻。

    她不是該躺在床上安眠嗎?為什麼還能精神奕奕地出現在此?! 回應年輕夫妻困惑的目光,老人身後沉默的推手說話了。

     「老太太起床吃藥,聽到兩位争執的聲音,很吵,門又是半開的,所以我們就進來了。

    」推手是位中年婦人,聲調跟表情一樣沒什麼溫度,宅子内的人都喚她張嫂。

    她多年來一直随侍在老太太身邊,手腳非常俐落,常闆着一張臉,不多話。

     他們的确忘得一幹二淨了。

    老人的房間與他們相對面,有異常的動靜很容易被知悉。

    他不清楚老人當初選擇這個方位住下是否有監探的意味,但二樓起居不方便,窗外又有株盤根錯節的大樹遮蔽陽光,并不适合行動不便的老人養身,這種種不合理總讓他心生古怪。

     不過,也就這三個月吧。

    當初他父親一口答應了老太太的條件之一——新婚頭三個月得在盛家度過,但他早出晚歸,老人能耐他何? 「對不起,姨婆,我們在——在玩呢!忘了門沒關好——」盛士暐恭敬地站起來,一反平日的滿不在乎。

     「是嗎?地闆上的枕頭和棉被又是怎麼回事?新婚之夜就打算分床睡了?」精悍的眼神在兩人不安的神情上打轉,似乎沒有輕易饒過他們的打算。

     「那個是因為——怕睡到半夜有人會掉下床,摔痛了身體。

    姨婆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睡,不習慣突然多出一個人跟自己搶被蓋。

    」男人努力地自圓其說,還往後猛扯了一下呆坐在床上的女人的頭發。

     她痛得跳起來,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們怎麼可能分床睡,我們剛剛是開玩笑的。

    」她揉揉刺痛的頭皮,思索着要找什麼機會還擊。

     老人哼兩聲氣,「最好是這樣。

    士暐,你父親很有心,我不過是随口說說怕日子冷清,他就接我到盛家養病。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