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較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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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說着果真将雙手放在身後。

    他身臂微動之際,胸腹袒露無遺。

    慧心得此良機,縱身上前,右拳似巨樁撞鐘,擊向那矮壯男子心口,左足微擡,踹向他小腹氣海穴,拳腳驟施,大有排山倒海之勢。

    一式之中,将大羅漢掌幾種力道皆附于拳腳之上,勁力縱橫穿透,擊其上而欲使之飛騰,踹其下而欲使之入地,手足如撕如拽,仿佛中間連了一根皮繩,皮繩愈抻愈長,手足力道也愈運愈強。

    這種假借矛盾,摧增勁力之法,最易生出不可思議的力量,頃刻之間,手足力道便可激增幾倍不止。

    一旦作于敵身,立時如炸如崩,勁透經絡,當者即使能保得性命,斯後也要筋酥脈軟,癡然若廢。

    衆人見這一拳狠毒無比,盡皆驚呼失聲。

     天心大急,叫道:慧心,不要傷人!怎奈慧心出手如電,拳腳已同時擊在那矮壯男子身上。

    衆人心中一沉,都道那矮壯男子必要血濺當場。

    哪知異象忽生,隻聽慧心大叫一聲,身子騰起三四尺高,仿佛斷了線的風筝,直奔數十名黑衣人砸去。

     衆黑衣人毫無防備,都吃一驚。

    那紅衣人站在最前,眼見慧心來勢極猛,當即斜身踏上半步,右臂輕舒,在慧心腰間順勢一帶,跟着翻掌上托,将慧心高高舉起。

    不料慧心身上生出一股怪力,撞上他托舉的手臂,身子被巨大的慣力牽引,便要離掌飛出。

     那紅衣人并不慌亂,掌心虛涵,隻以五根指頭擎住慧心,指尖辨勁卸力,靈活之極,慧心偌大的身軀,竟在他五指上旋轉起來。

    衆人見他定身不動,全不須腰胯用力,便将慧心托在指尖,這份腕力手勁,自不必說,奇的是五根指頭使力或輕或重,或虛或實,勁力拿捏得恰到好處,其間隻要有一根指頭運勁稍過,不但慧心要脫手飛出,隻怕五指也要受傷折斷。

    場上不乏高手,自然知道這其中的艱難巧妙,眼見那紅衣人舉重若輕,姿态潇灑,不由得齊聲喝彩。

     那紅衣人朗聲一笑,掌心突然發力,将慧心彈了出去。

    慧心飛在空中,似旋似射,落地時頭下腳上,正栽在天心身前,雙腿在半空搖搖擺擺,久不落下。

     衆人見狀,彩聲又起,知這般掌心發力,使人倒豎不跌,實是難乎其難;若不親見,當真難以置信。

    天心任慧心倒立身前,也不攙扶,臉色異常的難看。

    兩名弟子搶步上前,将慧心扶起。

    慧心頸軟頭垂,已然昏了過去,右臂、左腿盡被震斷,髒腑卻并未受傷,口中自無血水流出。

     周四在人群中觀瞧,既驚那矮壯男子護體之功,亦驚那紅衣人巧絕手法,心道:他二人所為,我做來倒也不難,但要将那少林僧震飛數丈,而又不傷其髒腑,則必得用易筋經醇厚的内勁方能做到。

    如似那紅衣人隻以掌心吐力,便将人發擲而出,怪狀連連,除非運心經上的巧勁,否則絕難遂願。

    難道他二人習過兩經中的内功?這念頭思來荒唐,卻又并非臆想。

    他一時難解其疑,竟有些怅然若失。

    蓋、木二人眼望那紅衣人,也是疑窦滿腹,但礙教主在側,都不願吐露心中所想。

     那紅衣人擲罷慧心,沖那矮壯男子笑道:嶽五俠好大的力道!莫非存心考我,讓我當衆出醜麼?那矮壯男子哈哈一笑,連連擺手道:嶽某這點本事,比閣下是差得遠了。

    閣下适才那一手漂亮的很,嶽某十分佩服。

    說着将兩隻鞋子脫了下來,在手中晃了晃道:少林派的神拳确是厲害,隻一拳便将嶽某兩隻鞋子震脫了底。

    再要動手,嶽某怕是連褲子也保不住了。

    衆人見他手上鞋子果然幫底脫落,盡皆駭然:此人瞬間發力,内勁突貫雙足,竟能使鞋底脫落,這份功力委實可怖。

     天心初見他震飛慧心,大是驚愕,隻當他果真練成了不壞之身,及見他脫下鞋子招搖,不禁犯疑:當年神光大師精研易筋經數十寒暑,終于煉就了金剛不壞之身。

    他内力登峰造極,随感而生,不論人擊其何處,皆不須運氣發力,便可随心所欲,使人或淩空而起,旋轉而跌,或飄然而去,遠仆而倒。

    因其元氣極足,而心極虛靈,故氣質神态穩重如山,身體動作輕靈如燕。

    這嶽姓男子将慧心震飛,雖是功力驚人,但發力時過于着象,竟将自家鞋底蹬脫,與神光大師相比,那是差得遠了。

     又想:即便如此,這份内力修為也非侪輩可比。

    由此推斷當年嶽武穆習得易筋經後,必是将經中真義傳給了後人,隻因年深月久,易生歧義,嶽家子弟漸漸領悟不全,方至于此。

    實則他憑空所猜,恰是不謬。

    那矮壯男子一身内功,正是以易筋經為基,但因代代相傳,已然偏離真義,故此嶽家到了他這一代,經中博大精深的内勁,隻不過剩下三層。

     天弘見那矮壯男子得意洋洋,氣往上撞,大喝一聲,正要上前與他較量,卻聽一人道:師弟且慢,讓貧僧先來讨教。

    這人說話不緊不慢,每吐一字,顯得極有份量。

    隻見天心背後走出一人,身穿灰布僧袍,體态瘦小枯幹,臉上露骨露肉,眉毛比别人長了一寸還多,稀稀疏疏地彎垂下來,幾乎遮住了雙眼。

     這僧人走到天弘身旁,輕聲道:師弟不要性急,待我探出他内勁虛實,你再出手不遲。

    天弘連連點頭,對這瘦小僧人頗為尊重,退開兩步,恭謹讓路。

    那瘦小僧人走了兩步,移目向天心望來,好像有話要講,卻又搖了搖頭,歎息苦笑。

    天心臉上一紅,忙合十道:師兄此舉,足見胸懷。

    貧僧内心有愧,不能 那瘦小僧人手臂微擡,不讓他再說下去,面帶凄色道:事到如今,方丈還說這些做什麼?我少林已到了存亡之秋,貧僧也不會再記小惡。

    天心垂頭不語,神情甚是尴尬。

     衆人面面相觑,俱生疑惑:這僧人是誰?怎地天心與他講話,也這般恭敬?看情形似乎天心虧負了他,他卻不記舊惡,要幫天心保住方丈之位。

    莫非他技藝超群,果有異乎尋常的手段?眼見衆僧望向那瘦小僧人時,都露出又是敬慕,又是内疚的神情,愈發感到奇怪。

     那瘦小僧人說罷,走到那矮壯男子面前,合十道:施主内力深厚,令貧僧大開眼界,能否功成身退,不再為難我寺僧衆?衆人見他出言乞求,頓感失望,本想他上得場來,必會施展手段,與那矮壯男子較量一番,哪知他剛一上前,便軟語相求,示弱于衆,不但自家顔面無存,連衆僧也跟着大丢臉面。

     那矮壯男子笑道:嶽某并不敢在衆位高僧面前耀武揚威,隻想見識貴派舉世無雙的神拳。

    适才那位師傅拳腳雖然不弱,卻不是少林一流的身手。

    嶽某千裡迢迢趕來,若不能向貴寺高僧讨教神技,豈不是寶山空回,白出了一趟遠門? 那瘦小僧人歎了口氣道:可惜貧僧身有殘疾,不能與施主争強,否則倒可償你所願。

    說罷攤開手掌,隻聽锒铛聲響,一條極細的鎖鍊忽從他手掌間滑落下來。

     那矮壯男子一怔,隻見他手腕上原來套了兩個鐵箍,那鎖鍊竟自腕間透骨穿過,将他兩隻手束住,心道:這僧人犯了什麼戒律,居然受此重罰? 那瘦小僧人望了望手間鎖鍊,搖頭道:貧僧腕脈已損,所習拳法大多施展不出。

    施主定要較量,我二人不妨比一比吞吐運氣的功夫。

    如此既不傷和氣,又可分出高下,不知施主意下如何?那矮壯男子内力精強,人所共見,聽他要選己之長比試,咧嘴笑道:大師既有此願,在下豈敢不從?卻不知大師如何比法?那瘦小僧人道:施主以護體之功見長,我二人便各展所學,比一比這皮肉上的功夫。

    貧僧在寺多年,也學了些抗擊防傷的法門,今日得遇施主,正欲驗證淺深。

     衆人見他體弱身單,仿佛一陣大風吹來,都能将他吹倒,心想:這僧人皮包着骨頭,縱使内力再強,也難受拳腳重擊。

    許是他罪業太深,不能消除,當此危難之際,便生了舍身弭罪之心,拼着一死,了卻塵俗債孽?隻有少數人想到:少林垂寺千年,奇才異能之士不可勝記,愈是這等狀貌單細之人,愈可能是出類拔萃的高僧。

    他身有殘疾,猶敢登場迎戰,必是自恃技高,已有勝算。

     那矮壯男子人雖生得粗魯,遇事卻十分謹慎,眼見那瘦小僧人慢聲細語,不露鋒芒,心道:這僧人聲言腕脈已損,未必是真,說不得拳上勁力大有古怪,我經受不住。

    但他腕間穿着鐵鍊,并非做假,我何不賣個空頭人情,探其虛實。

    點頭道:大師身有不便,動起手來,總是嶽某大占便宜。

    既然如此,嶽某不妨站立不動,任大師搠點全身。

    嶽某若經受不了大師的指力,那便算輸了。

    他雖不信對方腕脈有損,但知無論何人,隻要鐵鍊透腕而過,手筋必然難以伸縮,五根指頭若想使力,勢比登天還難,是以出此一法,實則自家毫不吃虧。

     那瘦小僧人微微一笑,并不指其奸巧,徐徐邁上一步道:施主如此大方,倒教貧僧慚愧了。

    右手緩緩擡起,食指前伸,餘指蜷曲,向那矮壯男子前胸點來。

     那矮壯男子見來指柔緩随意,不顯氣力,雖是指向前胸,指尖卻微微顫動,去意難測,心道:這一指形簡意濃,包羅胸腹,指法确是了得。

    此僧手腕未傷時,武功必是極高。

    他辨不清對方要搠向何處,隻得氣運周身,随機應變。

    那瘦小僧人無隙可乘,一笑出指,點在他胸前中庭穴上。

    指着其身,無聲無息,好似微風輕拂,全無半點力道。

    衆人見了,紛紛搖頭。

     那瘦小僧人一指搠罷,收指笑道:施主這門内功,果與少林大有淵源。

    隻可惜不夠精純,行氣時任督二脈未能全然暢通,故氣布周身,厚而不均;奇經中二十餘處大穴全靠深吸沖穴之法,才得勉強蓄勁,那是不行的。

     那矮壯男子臉色微變,強自笑道:大師無須動口,隻管來試。

    他适才被那瘦小僧人搠了一指,隻覺對方指上毫無力道,雖聽他道出自家不足,卻當他徒有眼光,并無實力,心中拿定主意,隻待對方再試之時,便猝施暗勁,震斷其指,令他在人前丢盡顔面。

     那瘦小僧人見他仍要比試,說道:施主既然不信,貧僧便再試一回。

    這一次貧僧點你胸背二十四處奇經穴道,施主可細心體會。

    說罷仍出一指,緩緩擡至胸前,容對方先行運氣,貫注全身。

     那矮壯男子聽說他要點自家奇經中的穴道,連忙吸氣一口,将體内真氣盡皆貫入諸穴之中。

    這奇經穴道乃真氣難達之所,最為薄弱緊要。

    那矮壯男子修習易筋經後功力雖強,畢竟學有殘缺,未識極要。

    與人交手之際,若要防護奇經,隻有深吸不呼,憑一般沖猛之力灌入奇經諸穴,才能在瞬間挺受重擊。

    但此法大有弊端,隻可補救一時,除非深研易筋經有成,否則永為缺憾。

     那瘦小僧人見他蓄勢已畢,說聲:得罪了!突然在那矮壯男子身周轉了一圈。

    這一轉猶如狂風繞樹,快得出奇。

    衆人都未看清他如何出手,但聽铮铮聲響,好似金石撞在一處,眨眼之間,那矮壯男子胸背二十餘處穴道盡被搠中。

     衆人聞聲大奇:難道這聲音是手指搠在身體上發出的麼?果真如此,那要有何等鋼澆鐵鑄的身體,何等摧金透石的指力才行?正駭異時,隻見那瘦小僧人轉到矮壯男子身前,輕聲道:你真氣沖入奇經,猝然難收,還要強自吸氣,又有何用?縱使全身堅硬如鐵,卻有一處足可緻命。

    手指一擡,輕輕搠在那矮壯男子咽喉。

    那矮壯男子全身一震,喉間發出橐橐之聲,如硬器擊中朽木,一張臉霎時血紅一片,口鼻中濁氣吐出,一身功勁盡洩。

     那瘦小僧人恐他氣淤經絡,激成内傷,忙伸掌抵在他前心。

    過了一會兒,那矮壯男子臉上褪了血色,喘息着道:出家人不打诳語,大師指力如此精強,怎說腕脈傷損?那瘦小僧人道:貧僧數十年前腕脈已斷,指頭上連兩成功力也未剩下。

    若非如此,又何須先點施主奇經穴道,再乘虛搠你咽喉。

    言外之意,似乎手臂未殘之時,無論那矮壯男子内力多強,都可一指傷之,不費吹灰之力。

     那矮壯男子适才氣注奇經,将他二十餘指一一彈開,隻因不能吐出濁氣,方露出喉間破綻,雖然輸得狼狽,卻不心服,瞪目道:大師使巧赢了嶽某,嶽某也無話可說。

    但大師如能讓嶽某也依法一試,我二人才算公平。

    他當衆受挫,急欲挽回顔面,自忖對方瘦小枯幹,縱有護體之功,也未必勝過自己,是以提議易置再試。

     那瘦小僧人笑道:施主于經中真義未能融會貫通,以之護體,不免小有缺憾。

    貧僧并非取巧獲勝,這一節還望施主反躬自察。

    那矮壯男子臉上一紅,垂頭不語。

    那瘦小僧人又道:經中功法深邃博大,施主雖未領會極義,但練至周身堅如鐵石,也殊非易事。

    施主年不過五旬,而有如此造詣,貧僧也十分欽佩。

    若假以時日,苦研深鑽,必能轉剛成柔,使肌膚綿軟适度,一如常人。

    到此一步,才算爐火純青,神功有成。

     那矮壯男子冷笑道:大師既識妙境,為何不敢讓嶽某一試?難道大師也是心向往之,而身不能及?那瘦小僧人苦苦一笑道:貧僧乃寺中枯朽之人,施主何苦相逼?那矮壯男子不依不饒,欺上一步道:嶽某如不能一睹大師神技,今日斷不肯退!那瘦小僧人臉色陰沉下來,低頭望着地面道:施主定要一試,也無不可,隻怕你試過之後,反要心寒。

    說罷緩緩擡頭,向周遭人群不經意地瞥去,目中倦意濃濃,卻又隐含着一絲不屑,仿佛四周盡是蝼蟻,驅之不易,留之煩心。

     那矮壯男子心中氣惱,大笑兩聲道:少林高僧,果是出語不凡!嶽某若能在寶刹前心寒一回,那也值得。

    話音未落,右手忽起,中、食二指骈伸如箭,點向對方心口。

    這一下迹近偷襲,令人防不勝防。

    衆人料不到他出手如此空兀,都是一怔。

    隻有少數眼快之人,方看清他這一指的精妙所在,彩聲頓時稀落而起。

     那瘦小僧人遭逢偷襲,仍是平心靜意,神色如常,既不運氣護身,也不向後退避,仿佛血肉之軀非己所有,任旁人如何擊打,全當是風拂絮落,無關痛癢。

    那矮壯男子出指如電,噗地一聲,中、食二指正搠中他心口,小指與無名指随向前彈,猶如少女懷抱琵琶,舒指撥弦,看似輕柔怡神,兩股陰狠的勁氣卻自指尖逸出,透入對方心肺。

    他四根指頭上力道截然不同,明暗剛柔兼而有之:中、食二指以明勁傷敵心肌,小指和無名指則運暗勁毀敵心脈,一俟四指都觸到對方肌膚,指甲又在皮肉上撩轉劃繞,留連不去。

    如此一來,不但摧傷其内,更将表面皮肉也随手彈裂。

    一式之中,融入了金剛指、琵琶指和陰風指幾種不同指法,指力難以捉摸,端的歹毒。

    衆人看在眼中,亦羨亦憎,均知如此傷人,大違常道,許多人歎息搖頭,不以為然。

     那瘦小僧人連中四指,前心處衣衫盡被搠爛,身子晃得幾晃,似要栽倒,腳下卻如紮深根,抓地極牢。

    衆人見他上半身左右傾斜,隻當他受了極重的内傷。

     那瘦小僧人搖擺片刻,忽然定住身軀,歎了口氣道:施主如此行事,哪有半點武穆遺風?你這陰風指乃左道陰毒指法,貧僧消受不得,隻好将它毀去。

    望施主不要記恨。

    低頭看了看前心破裂的衣衫,又道:至于琵琶指法,原本沒有多大用處。

    施主日後還是不要使了,免得招惹禍端。

    衆人聽他語音平緩,渾不似已受傷損,無不詫然:他連中數指,居然渾若無事,難道不是血肉之軀? 那矮壯男子靜靜聽來,一言不發,右手小指和無名指僵曲不靈,如殘似斷。

    原來他搠中對方前心時,中、食二指仿佛撞在枯骨之上,金剛指的雄實指力難透其内,盡數反撞回來,直弄得手筋軟麻,再難催力。

    這金剛指源出少林,運勁時須以少林派的内功為用。

    他一擊不成,知對方佛門内功高過自己,于是彈出小指與無名指,将琵琶指和陰風指的勁力皆附于其内。

    哪知琵琶指的勁力鑽入其體,仿佛雪球落入火堆,頃刻消融,而陰風指如絲如縷的陰寒指力,卻在對方心間穿繞盤桓,似有傷敵之能。

    他心中一喜,連忙催勁,小指與無名指上寒氣大盛。

    便在這時,對方心間突然生出一股暗流,瞬即蓬勃,熾熱無比,蓦然襲上指端,将陰風指的陰柔功勁撞散。

    他一驚收指,習練數十年的陰風指力就此散功消遁,兩根指頭脹痛異常,右臂受散功之苦,莫可言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