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關燈
掌,立有一名詩婢悄步走入,錢曉華揮手道:“燙一壺好酒來!” 女婢退去,錢曉華忽然指着案頭紙筆,向蘇天民笑了笑,說道:“請蘇兄這就寫下一份身世簡曆表吧!” 蘇天民一面伸手去取紙筆,一面故意問道:“怎麼定要趕在這時候寫?” 錢曉華笑意斂去,皺眉歎了口氣道:“錢某人明天須返總府一趟,正好順便帶去,唉,這一去,至少也得個把月才能趕回,真是頭痛之至!” 語畢,又是深深一歎。

    由此證明,這位小魔徒果然不願離開長垣。

    不願離開之原因何在,看樣子也許就要揭曉了。

     可是,今人失望的是,小魔徒僅表示出不願離開長垣,卻未接着說出不願離開之原因。

     蘇天民早将捏造之身世拟就一篇腹稿在胸,這時提起筆來,腕走龍蛇,不消片刻,便已寫妥。

     錢曉華接過去,約略過目,即順手納入一隻漆筒中。

    接着,先前那女婢捧進一疊食盒,食盒打開,酒肴之佳美,自不待言,于是,賓主開始淺斟低酌。

    對飲之際,蘇天民為慎重計,雖心存好奇,卻絕口不去拿話套問。

    錢曉華談東他談東,錢曉華談西他談西;錢曉華歎氣,他陪苦臉,錢曉華要笑他則跟着打哈哈。

     如此一來,賓主之間,乃更見“投契”! 酒至中途,錢曉華帶着三分醉意,忽然為蘇天民斟滿一杯,相約高舉,顯得有點激動地道:“小弟離府期間,一切就仰仗蘇師父了!” 語畢,舉杯一吸而盡!蘇天民跟着幹了,本想慨然拍胸應承,心念一動,連忙放杯遜讓道:“二公子不在,凡事自有陳師父做主,小弟荷蒙栽培,雖赴湯蹈火,不足以報萬一,護宅衛府,乃分内事,何能言作仰仗,公子折煞卑屬了!” 錢曉華緩緩搖頭道:“蘇兄有所不知,我們這位陳老,一向不問内宅事,内宅上下,亦均對此老之不解風情,相敬相遠,畏若神明,小弟這次離去,全府号令執掌,固歸陳老負責,至于裡院諸事,則仍祈蘇兄多多照拂才好。

    ” 這難道就是此魔不願離去的原因?不可能! 聽此魔日間口氣,後房諸妻妾,似乎人人諸武,安全方面,根本勿須府中一名武士分憂分勞。

     小魔之所以如此說話,其正确解釋,應該隻是一種推心置腹的信任表示。

     依蘇天民猜測,這也許僅是小魔的話引子之一,小魔真正要囑托于他的,大概還在後面,尚未說出來。

     果然,錢曉華在頓得一頓之後,接着低聲道:“不瞞蘇兄說,小弟素有寡人之疾,現于府中,計置有妻妾八房,第八妾因罹患憂悒奇症,刻正禁處東角院一所密室内,由于此妾在衆妾中,姿色較佳,故甚受其他諸妾之嫉妒,而諸妾之中,又以五妾和七妾待寵生驕,且較他妾工于心計,小弟不在,惟一堪慮者,便是第八妾之安全問題” 真是一筆污糟糊塗帳! 蘇天民尚以為這魔徒舍不得離開長垣,是關系着什麼武林大事,想不到原來隻是小色魔一段不登大雅之堂的猥屑家務,蘇天民這時不便插口,惟有靜待小色魔将話說完。

     錢曉華喝了一口酒,低聲接下去道:“第八妾幽居之處,向由府中三名五級武士輪班守護,小弟在時,自然無甚問題,着小弟一旦離去,可就難說了。

    所以,小弟想托蘇兄的是,當小弟前往總府這段時期,望蘇兄經常去東角院巡視巡視,除了陳老,以及三名值衛武士,府中如有人擅近一步,不管其為誰人,一律格殺勿論!” 蘇天民心有所疑,不自禁脫口道:“既然第五和第七兩位夫人” 蘇天民話說出口,方感失言,欲加收縮,已然不及! 讵知,錢曉華并不以為意,擡頭苦笑笑注目道:“蘇兄意思是說,小弟身為一家之主,姬妾中既有不守婦道者,何不加以有效處置是不是?” 蘇天民所奇怪的,正是這一點。

     他見錢曉華代他說出且無責怪之主思,當下隻好惶然低低應了一聲:“是的!” 錢曉華深深歎了一口氣道:“此事說來一言難盡,錢某人心有不忍,因為原因之一,而另一礙難之處,便是錢某人本無法對她們兩個采取若何嚴厲措施!” 蘇天民然道:“為什麼!” 錢曉華苦笑道:“五妾原為本府三級武士,系本府鐵衛之一,金老兒之義女,一身武功,火候深純,為金老兒正宗嫡傳。

     七妾則是本府三世子之公主,武功亦相當于一名三級武士。

    你蘇兄想想,小弟能對她們哪個怎麼樣?” 蘇天民心想:愛攀裙帶關系者,應以此為戒矣! 同時,蘇天民非常詫異:以三鐵衛之義女,以及天王之孫女,何竟淪為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