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此計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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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冤報冤,你認命吧!” 冷面仙子也厲聲道:“老前輩,不要口舌逼人,自玷身份。

    冷心韻豈是怕事之輩,隻是話要說清,是非分明,才論恩怨!” 魔母目光兇射,氣得發抖道:“冷心韻,你還想死前狡辯?你為了蛾眉善妒,與天山兩個孽障陰謀傷害吾女,辱吾女名節,緻吾女慘死!還想狡賴麼?” 冷面仙子目光一注胖瘦雙魔,神色一慘,凄然道:“往事不堪回首,其中曲折難分。

    如論妒嫉,女人難免。

    冷心韻雖自視不凡,當年确有不服令媛之意……” 魔母喝道:“如此,還不納命,更待何時?” 冷面仙子疾聲道:“至于玷令媛之名,緻令媛之死,冷心韻決未參與其事,亦不屑為之……” 魔母哼了一聲:“好會飾詞,真是利口,居然如此大方!你想推脫,難道是天山兩個孽障所為?”目光已死盯了胖瘦雙魔一眼。

     冷面仙子沉聲道:“我二位師兄亦是代人受過,冤沉不白,不過‘曾參與殺人’,為别人造謠中傷而已。

    ” 魔母連聲冷笑:“冷心韻,做人要敢做敢當,兩個孽障代‘誰’受過?” 咄咄逼人,言外之意,呼之欲出……明明是指為冷心韻受過嘛。

     冷面仙子痛苦地叫道:“那要問呼拉法王了!” 此言一出,魔母等愕然一怔。

     黃鳳等雖不清楚太上昔年過節,隻知事态嚴重,也都莫明所以。

     九子魔母厲聲道:“豈有此理?老身是何等人物?怎會上你的當?” 冷面仙子也厲聲道:“信不信由你,冷心韻豈是企圖卸責、嫁罪于人的人?” 不錯! 以冷面仙子的個性、身份、地位,昔為天龍夫人,今為太上幫主,如無事實,甯死不會自辱聲名。

    魔母剛一沉吟 朗勁話聲排空而來:“事實勝于雄辯,一面之詞不可靠。

    藍公烈正在窮究此事,好得呼拉法王也适逢其會,是非真假,不難追根索源。

    藍公烈願以平生微名,務求告慰令媛于九泉,了結多年心事!” 天龍老人緩步而來,字字如千鈞之重,出于藍公烈之口,确有一言九鼎感覺。

     九子魔母慘然道:“既然賢婿這麼說,老身可以稍待呼拉蕃秃來後再作了斷。

    ” 全場空氣剛一松弛。

     冷面仙子沉聲道:“前輩遠來是客,冷心韻當盡地主之誼,請入内小憩如何?” 魔母沉聲道:“這樁事且放過一邊,老身要看看你當作稀客的冒牌貨!” 霍地旋身面對孤崖,冷笑道:“冒充牯老鬼的是誰?既有冒充的膽,當不怕向老身交代!” 黃鳳等又緊張起來。

     連冷面仙子和天龍老人也為龍門棋士擔心不已,準備應變。

     本來照龍門棋士周密估計,一切由他安排,目的是想不戰而屈人以兵,使九子魔母知難而退,或另約期、約地一戰最好一概歸并到中秋之約,可以收到緩兵之效,再作部署,派葛品揚與趙冠上廬山去…… 不料天山雙魔矜智自雄,為報割耳之辱,擅作主張,堅持拒敵門外,獨斷獨行,指派黃鷹帶領二十四個黃衣鷹士據險埋伏。

    冷面仙子一則不便過分阻止二位師兄報仇之意,二則也想給魔母一點顔色,就聽由雙魔自去布置。

    她卻未想到因此反而激怒魔母,尋仇加上挾忿,火上加油,不顧一切,完全已打亂了步驟。

     更未料到魔母突作驚人之語,叫破牯老是冒牌的。

     她是憑什麼看出破綻? 她既不肯罷休,一定要見真章。

    一動上手,不僅龍門棋士下不了台,在魔母愛愚暴怒之下難逃劫數。

    同樣的,冷面仙子也下不了台,整個五鳳幫也下不了台。

     當然,自視甚高、光明正大的天龍老人更是下不了台。

     因此,幾乎每個人都有緊迫窒息的感覺。

     事已至此,除了等待暴風雨臨頭外,誰有辦法解開這種尴尬局面? 孤崖之上 小聖手趙冠幾乎再也沉不住氣。

    龍門棋士古今同卻仍是滿不在乎地正在裝第三袋煙哩。

     他們師徒倆沒有趁空溜走,使黃鳳等既佩服,又着急。

     佩服的是他們師徒剛才本可趁魔母與太上對話時猛古丁抽身隐去,而竟不走,如此鎮靜,常人難及,這似乎可以反證他們貨真價實,并不虛心。

     着急的是魔母已箭在弦上,勢在必發,眨眼間即将形勢突變,他們師徒一定會露出馬腳。

     隻聽龍門棋士實是小聖手沖着魔母張牙一樂,哈哈笑道:“你這老婆子,真是氣瘋了心了,說什麼瘋話?牯老,該露一手讓她醒醒了吧?” 牯老龍門棋士呵呵怪笑:“老夫生平慣于耍猴子,全靠虛虛實實。

    老乞婆瘋言瘋語,大可發笑,你小子隻管坐着,看老夫耍寶好了!” 說着,長長地噴了一口煙,好不舒服适意。

     九子魔母厲笑道:“呸!你瞞得過我?真要我動手剝下你的假面皮?” 龍門棋士迎面啞笑:“奇怪!老乞婆憑什麼瘋言瘋語?大約是想女兒想得痰湧心竅,真是發了瘋是吧!” 魔母一聲刺耳厲嘯,使人心膽皆寒。

     嘯聲中,人已騰空而起。

     龍門棋士紋風不動,連道:“來得好!老夫恭候!” 天龍老人關心好友,忙跟着縱起,準備接應。

     魔母已經疾如飄風,輕如片羽,直撲孤崖。

     龍門棋士笑道:“老夫指定三丈之内列為禁地,擅闖一步者死!” 這何異在說夢話?論理,他挾居高臨下、以返待勞之有利形勢,應當趁魔母未近身前即加突襲,制敵先機,他卻是動也勿動。

     他決意任由魔母星跳丸抛,搶上崖頂。

     眼看要糟,魔母反而疾收身形,一指龍門棋士哼了一聲:“好大膽子!可惜難逃老身法眼。

    你可知道,任你裝得再好,卻不知道自露馬腳。

    牯老鬼二十年前已缺了兩顆門牙,大開狗洞,你大約忘了這一點吧!” 又一戟指,厲聲道:“難道還要我動手?” 龍門棋士恍然大悟。

     天龍老人等也如夢初覺。

     龍門棋士心中暗笑:确實智者千慮,終有一失。

    我忘了百密中有此一疏!若非我防及萬一,今想真會誤盡大事,皆由我一人了。

     一瞪眼,大喝道:“三丈了!你小心了,勿怪老夫言之不預!” 魔母已是恨到極處,怒到極處,竟想親手把對方抓住,盡情處置,口中冷笑一聲:“老身要看看三絕刑下你是什麼東西變的!” 夜空中剛響起天龍老人沉雷大喝:“且慢!” 九子魔母已身形如電,向龍門棋士撲去。

    奇事突然發生。

     龍門棋士狂笑繼起:“就讓你發發兇威吧!” 魔母飛撲的身形突然隐沒不見。

     天龍老人随後掠到。

     那兩個中年婦人也在意外驚駭下,向孤崖上撲來。

     天龍老人舉手沉聲道:“弄的什麼玄虛?” 龍門棋士笑道: “國手令名,豈可幸緻?”那兩個中年婦人已一聲不響,向龍門棋士師徒二人彈身飛撲。

     大約她倆以為孤崖上設了陷阱之類,魔母疏忽中伏,所以毫不猶豫,直撲龍門棋士師徒。

     崖頂像個馬蹄形,方圓不足十丈,龍門師徒對枰之處偏向東面,兩個婦人疾逾飛鳥,就在咫尺之間,眼看已到龍門棋士二丈外,也是同樣一閃不見。

     小聖手趙冠本是連心都吊起,準備豁出去了。

     這意外的情況使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龍門棋士眼一鼓,喝道:“好沒出息的小子,不能控制七情,可見棋品火候還差得太多,在天龍師伯,師母面前,也敢放肆?” 小聖手忙正密肅立。

     他化裝成龍門棋士,這一正經,更顯得不倫不類,說多怪樣有多怪樣。

     冷面仙子這時亦已上崖,“噢”了一聲:“古老,你到底弄什麼鬼?” 龍門棋士哈哈一笑道:“訂窮力竭,狗急跳牆,露了一手黔驢之技……” 天龍老人雙目一亮,訝聲道:“難道你把天棋陣參透了?” 龍門棋士吸了一口氣道:“大難方殷,呼拉蕃秃不可力敵,且把他應付了再說吧!” 信鴿橫空,一連四隻,回旋下降,一起在冷面仙子頭上盤旋。

     一條人影,疾掠而來,老遠就疾聲叫道:“必威投敵!必威投敵,蕃僧已到,蕃僧已到!” 十六個字,急如串珠,全場一震。

     來的正是全身浴血的黃衣首婢,也即令鳳,已是花容慘白,不成人形,大妹、二妹疾奔上前去攙扶。

     冷面仙子栗聲道:“有這種事?到底如何?” 黃衣首婢緩過一口氣,道:“必威先扶葛少俠制了穴道,我代為解開,他突然翻臉,威脅同行,我出言規勸,他就下手,我力不能敵,他……他就走了……” 這确是出人意外的消息。

     冷面仙子剛才對九子魔母毫無懼色,這時,卻面青唇白,搖搖欲倒,小靈、小慧急忙扶住。

     她終于倔強的立定,向圍集過來的黃鳳等一揮手,斬釘截鐵的:“準備應戰!”又凄然一歎:“不論必威這孩子如何,誰碰到他,一定要生擒見我。

    我要問他,是不是人,有良心沒有!” 任她再倔強,也聲音抖顫,語氣酸楚,雙目一閉,痛淚欲下,她實在,太傷心了! 龍門棋士忙喝:“一切照預定部署準備。

    公烈兄,你負責照顧嫂夫人,我,隻好來個越俎代庖,大權獨攬了!” 江山好改,習性難移,此老仍是不脫诙諧口氣。

    人影如潮水般散開,夜深沉快四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