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戰雲密布

關燈
,不約而同地紛紛搶出。

     雷陰婆醜臉青腫,紫脹成了一個五官難辨的爛茄子,血流鼻、口,一聲不發,翻腕自拍天靈蓋。

     奇事又現!就在四個侍女張口結舌,駭然卻步間,雷陰婆疾翻的右掌,在打實天靈蓋刹那,突然一震,頹然下垂,人也翻身仆倒。

     同時,那個中年婦人也連打寒噤,搖晃不定,被雅凡和雅心二女左右扶住。

     魔母目光如電,四面疾掃一眼,喝道:“怎麼了?誰敢在老身面前弄鬼?滾出來!” 葛品揚扭緊的心剛一松,噓了一口氣,心中叫道:如果是龍門師伯所說的那位匡廬老前輩,也該出面了,老婆子已叫陣,此其時矣! 卻寂無回應。

     難道不敢和魔母照面?如不是怕,為何藏頭不出? 魔母冷哼一聲、如一縷輕煙,由轎中平飛而出,飄落在那中年婦人面前。

     就在魔母現身刹那,那中年女人不能自禁地猛打噴嚏,忙自掩口,寒噤立止.魔母剛哼了一聲,她已激聲道:“有人暗襲!” 魔母冷笑一聲:“好大膽的鼠輩,不怕逃上天去。

    ”身形一晃間,竄入鳳儀亭中。

     兩個中年女人和雅凡等四女不待吩咐,各撤身形,向四面散開。

     這裡一面是絕谷,一面即是山路,鳳儀亭矗立于山道入谷之口,方圓不足十丈,除了鳳儀亭裡可能有人潛伏外,其他四面可以一目了然,雅凡等分散搜索,顯得多此一舉。

     眨眼間,魔母由亭中旋風般卷回,重重地哼了一聲,一揮手:“殺進去!” 短短三個字出于魔母之四,使人毛骨驚然。

     葛品揚知道魔母毛了臉,惱羞成怒,迅忖道:“可能是師父師母已有了部署,故意先布下這着閑棋,先挫魔母氣焰,隻是,如果師父、師母知道有廬山的老前輩來到的話,盡可以堂堂之陣、正正之棋,和魔母作一了斷,何必這樣虛虛實實?以師父的性情,也不會如此的……” 魔母既已親口下了一個“殺”字,非同小可,可能造成伏屍遍地的慘局。

     猛聽魔母喝道:“品揚!你帶路,今夜老身非大開殺戒不可!” 話聲未落,雙手輕揮,快得不可形容間,慘嗥聲起,震栗夜空,那四個鷹土連手也未動,就好比被極大的力道猛推,如球滾出,直墜崖下。

     葛品揚未料到魔母暴怒之下,出手這麼快,這麼狠,這麼絕!那四個侍女驚駭之下,連手中紗燈也執不住,本能地飄身疾退,發出驚叫。

     魔母連面紗也沒動一下,喝道:“有種的可以滾出來了!” 葛品揚恍然大悟,原來魔母下殺手,隻是為了逼出隐身不見人影的人,這種激人出面的手段,太毒了,也許就是什麼“攻心”之術吧? 仍無反應。

     魔母冷哼一聲:“走!” 人已飛回轎中。

     葛品揚硬着頭皮,一聲不吭地昂然向前,當先進入山道。

    瞥見妙手空空兒百忙中向他直伸舌頭。

     很暗,很暗,很黑的山道中,顯得一片陰森。

     那四個擡轎的精壯村夫大約受驚過度,忙得腳也軟了。

     這一來,就顯得進三步,退一步越走越不對勁了。

     隻聽魔母緩聲道:“你們辛苦了,歇下來。

    ” 四個轎夫巴不得這一聲,驚魂不定地放下轎子。

     魔母由袖底拿出一個錦袋,倒出大把紫金砂,道:“這個,是給你們買酒吃的,如走不動了,可以就此回去,如能送到地頭,老身再加賞。

    ” 黃澄澄的金砂,在陰暗中泛着炫目的光芒。

     四個轎夫愣了一會,面對面,眼瞪眼,一聲不吭,又擡起了轎杠。

     葛品揚暗笑:“這,真是人為财死了,敢情又是老婆子的攻心之術,如果她以殺人威脅,四個無知村夫即使怕死,唯命是從,卻也力不從心。

    隻有以利誘之,才能收到安慰鼓舞之效。

    ” 一行迤逦前進,約莫走了數十丈的山道,突然,空中連聲輕爆,灑開漫空旗花。

     每朵旗花都是金色,一經爆開,就成了一隻一隻的金鷹,栩栩如活,好像沒空金鷹飛翔。

     葛品揚一看,便知是黃鷹冷必威已亮出了旗号。

     這種特制旗花,乃冷面仙子準備在五鳳幫光大江湖之時,及在中秋大會上作為信号之用,以五種顔色代表五鳳、五鷹。

     他剛沉聲叫了一聲:“必威大哥!且聽……” 猛聽一處懸崖之上,傳出冷必威一聲斷喝:“誰是你大哥! 好大膽的叛徒,竟敢引狼入室,本座容你不得!” 葛品揚一聽語氣不善,又驚又怒,剛叫了一聲:“請勿誤會又被冷必威勁喝打斷:“來的可是白發老妖婆?” 魔母厲聲叱道:“豎子安敢不遜!還不快報冷氏出面!” 冷必成喝道:“本幫太上。

    豈能輕見?本堂主就夠打發了!” 葛品揚啼笑皆非地付過“糟了.” 魔母惡極而笑:“該死的東西!給我拿下!” 冷必成冷笑道:“老妖婆休得賣狂,嘗嘗本幫的‘箭陣迎賓’味道吧!” 葛品揚聞聲心生警惕,破風聲急,剛聽到質母厲叱一聲:“豎子安敢如此!殺無效!” 雅真的尖叫驟起:“葛……快躲,賊子放箭!” 黑暗中訴如飛蝗,密如暴雨射到。

     葛品揚未料到五鳳語會在這裡布置孔明箭降。

    更無奈黃鷹也把他當作“叛徒”,想一并毀于箭陣之下。

     這種箭陣,又名諸葛神弩,乃根據武侯遺著秘制,一發十支,弓強矢猛,不但力道極大,且能動用機器崩簧發射,力能洞穿木石,又在這種天險地勢之下,确實不好應付,連還手都找不到目标。

     葛品揚無暇旁顧,大喝一聲:“羅兄小心!” 同時,他勁貫雙掌,揮掌護住頭面要害,先天太極真氣自生反應。

    弩箭被他掌力一震,已失力道,再碰到先天太極真氣,紛紛反彈墜地。

     葛品揚引吭大呼。

    “冷必成,你敢冒大不韪憑險阻以亂箭克敵,不怕贻辱五鳳幫令名和太上清譽麼?” 回答他的是一陣更密集的單箭。

     隻聽冷必威呼呼冷笑:“本座奉令行事,一成敵對,動手不留情,你這叛徒,活該給老妖婆殉葬好了!” 話聲中,箭雨一陣緊似一陣。

    羅集和葛品揚背對背,勉強護住自己。

     魔母百忙中還顧及四個轎夫,喝令他們伏在地上,由雅凡等四女各占一方,把四個轎夫護在中間。

     那兩個中年女人眨眼間已失去蹤影。

     魔母略一揮手拂袖,弩箭成了魯槁,摧枯拉朽,根本傷不了她分毫。

     既然勞而無功,何必還要放箭? 葛品揚怒不可遏,一則痛恨黃鷹卑鄙暗算,二則想到既有埋伏,必然不止這批弓箭手。

     這種強弓勁矢,雖一時奈何不了人,可是,卻是大耗真力,如這樣不斷地放箭,累也把人累死。

     果然,就在弩箭攢射,如雨密集,越來越急之時,忽聽轟轟隆隆之聲震耳欲聾,磨盤大的石塊由兩面懸崖上滾下峭壁,其勢驚人,兇不可當。

    慌亂間,聽到黃鷹得意的笑道:“老妖婆,可知本幫厲害?前後去路已斷,我們要用火攻了。

    ” 葛品場聽得更急更怒。

     百忙中,羅集栗聲道:“完了,做了人家陪葬,太冤枉了!” 既要顧到強弓勁矢,又要顧到飛滾而下,重逾千百斤的巨石滾木,确實使人心慌意亂。

     突然,一聲如雷大喝傳來:“住手!誰叫你們亂來的!” 葛品揚一聽到師父天龍老人的聲音,興奮得引吭大呼:“師父,品揚在此!” 弄月老人的促聲繼起:“快快住手,怎麼一回事?” 不料,亂箭石雨不但沒有停止的迹象,相反地,箭雨更密更急,巨石滾水更洶湧如潮。

     妙手空空地忙于閃避飛滾而下的巨石,一個疏忽,肩背上中了兩箭,悶哼倒地。

     葛品揚飄身搶救,剛一把扶起羅集,兩塊磨盤巨石向他集中砸下,如泰山壓頂,又勁又疾。

     他不由得不駭,忙把羅集甩向峭壁之下,一面疾伏身,借勢貼地掠出。

     轟!蓬!蓬!巨石打實地上,火星迸射,把地上石闆砸得迸裂四射。

     幾聲慘叱雅凡等四女在此矢石加劇交攻之下,騰挪閃避,忙于自保,疏于護人。

    那四個驕夫被巨石滾過,筋斷骨折,又挨了一排亂箭,幾乎成了刺犯。

     葛品揚氣得幾乎吐血,他第一次落到這種狼狽狀況,生死關頭竟無計可施,正危急間—— 一聲耳熟嬌叱入耳:“太上有令,不準擅動!必威!你瘋了?” 葛品揚剛聽出是黃元姐的聲音,怒吼與呼叱紛起。

     空中飛人! 峭壁之上,懸崖之間,被人抛下三人,落地早已身死。

     葛品揚由三人衣着上看出是三個鷹士,方自一怔,師父天龍老人的喝聲又起:“原來是你二人弄的鬼!天山派的臉都被你二人丢盡了廠原來竟是天山胖瘦雙魔在此主持埋伏。

     隻聽瘦魔冷酷的陰笑:“對付老乞婆,不得不如此,藍老兒,難道你要幫助老乞婆2” 弄月老人叫道:“天龍兄,我下去看看品揚怎樣了?” 葛品揚隻覺熱血沖心,幾乎淚下,還未開口,如蝗箭雨又向他集中射來。

     他急忙揮掌,先把呻吟在地的羅集護住。

     正在手忙腳亂當兒,黃衣首婢急促的嬌喝入耳:“必威,你敢抗令?” 葛品揚一聽聲音起于身後峭壁之上,則心中一動。

     她急促的聲音又起:“品揚快躲!” 葛品揚應聲貼地,滾出丈許外。

     就在他一躍而起,尚未穩定身形刹那,背後風生,一縷勁風,已直奔胸前七坎重穴。

     葛品揚心中一寒,猛偏上身,驟然一股極大潛力,把他身子不由自主地推出二丈外,一排箭雨,刷刷射落地上。

     驚魂未定,忽發現峭壁上兩條人影糾纏一處,突然一齊滾落峭壁。

     剛一怔,兩條人影已經滾落實地,定神一看,赫然竟是-男一女! 男的正是黃鷹冷必成,女的則是黃元姐。

     隻見她緊抱住他的腰不放。

    他雙手緊捏住她的脖子,好像要扼死她。

     葛品揚立即明白剛才黃鷹驟然以一元指發難,向他暗算。

    她要阻止他,來不及了,隻好由後面抱緊他的腰。

    峭壁之上,滑不留足,黃鷹掙紮不脫,要扼死她,一失足,失去重心,所以一同滾落下來了。

     甚品揚心中慘痛,一陣鼻酸,全忘本身安危,疾撲上去,雙手抓緊黃鷹兩肩軟穴,大喝:“放手!” 黃鷹雙臂頓時脫力,全身酸麻,松開了手。

     葛品暢雙手揮處,點了黃鷹左右肩并,一腳把他踢開,扶起她,隻見她雪白脖子上現出刺目的青紫扼痕,眼珠上翻,已經窒息閉氣。

     葛品揚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忘形地把她抱住,在她背上輕拍一掌,一推她的“喉結”。

    她吐了一口氣,眼珠轉動,喉中迸出嘶啞、微弱、艱苦的聲音:“你不能殺他……” 半空中又甩落四條人影,落地有聲,又是四個鷹士。

     這時,矢石已止。

    葛品揚回過神來,他明白,埋伏的人,大約十九已被毀掉,總算逃得一命。

    看看她,衣裙破碎,和黃鷹由峭壁上滾下時,不少地方被擦傷血流不止。

     他慘然一歎,掃了委頓在地、滿身血迹、面紗下目射兇光的黃鷹一眼,道:“黃元姐,不妨事麼?” 她定定神,失血的櫻唇一陣抖動,喘息:“你,你也不妨事?” 倏地,一個老聲老氣的哼喝:“小子,這是什麼時候?呼拉蕃秃快到了,老婆子又發了兇性,亂殺人了,我老人家難以兼顧。

    總算你小子命大,就收你作記名弟子好了。

    ” 葛品揚聞聲警覺,剛把她放開,猛覺一股極大吸力把他淩空提起,耳邊又響起低喝: “小子,這就叫做‘絕雲氣,負有天’,‘傳搖羊角而上’你懂了嗎?”—— 掃描,xmwjw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