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戰雲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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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化子,應當勤快一下了吧,時不我與……” 鐵木其大約已經看出弄月老人心事,一面連環吐掌,兩股狂飙急旋,和弄月老人掌風相激相抗,一面發出一聲刺耳怪嘯! 遠外,另有嘯聲相應,而且,怪嘯搖曳空中,越來越近。

     嘯聲刺耳中,空中撲撲地鐵羽破空之聲不絕,乃是由山外來路聯翩飛來的信鴿,向鳳儀峰疾掠而去。

    這是最驚心的緊急信号。

    不用說,已有強敵大批入山,且已快到。

     隻聽鐵木其獰笑一聲:“白老鬼!聽到沒有?咱們的好手都趕來了,咱們法王也可能駕到!你們幾個老鬼還想掙命?想活也活不了!” 他接着又一聲大喝:“快打發這些老鬼上路!”。

     喝聲中,掌如車輪,滾滾而出。

     其他三個喇嘛,兇威大振,精神倍增,怪笑連聲地,一齊瘋狂反撲上來。

     震耳怪嘯聲中,随風送來狂笑:“法王有令,當路者殺無赦! 一齊上,把王屋踏為平地!” 接着,怪叫紛起都是尖銳如枭鳴的“呼……拉”! “呼拉!”“呼拉!”之聲,震耳欲聾! 鐵木其等四個喇嘛也一齊振吭大呼:“呼拉!” 烈火神乞一面猛烈吐掌,一面喘氣大罵:“狗娘養的,還沒死,就叫救命!” 弄月老人心中大急,知道對方又來了大批幫手,人家援兵一到,衆寡懸殊之下,不堪設想! 對方既能直闖,如入無人之境,則五鳳幫派駐前山的暗卡,十九已被放倒。

     他最關心的還是天龍老人、四海神乞等,由龍門棋士古今同安排,不知老古弄的什麼把戲,既然任由敵方後援長驅直入,恐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心如油煎下,稍一分神,就被鐵木其欺近丈許,頓感壓力加重,有失去主動之勢。

     猛聽懶丐一聲老茄茄的哼呀聲:“你們都來了,好熱鬧,我老人家偷懶不成了,别怪我老人家多了一雙手,誰叫你們鴻飛狗跳,來了一大窩呀!” 話聲慢吞吞地叫人想吊頸。

     出手卻快得不可形容。

     隻聽一聲大吼:“老鬼!” 和殘丐動手,正步步逼近、反守為攻,準備搶向上風的白衣喇嘛身形一晃,如被電殛,仆倒在地!直滾下石坡,喉中長長噓了一口氣,一動也不動了。

     由于起變突然,鐵木其等連念頭也來不及轉之下,等到發覺不妙,紛紛怒喝,翻身想出手搶救,已經遲了一步,眼看白衣喇嘛五官扭曲,已經氣絕歸陰了! 鐵木其等三人剛撤出身形,猶未決定如何的刹那,弄月老人和烈火、風雷二丐哪裡肯給對方喘息餘地?一聲不響,全力進攻。

     鐵木其等都紅了眼,喉中發出比哭還難聽的吼聲,一齊掉身,瘋狂反撲。

     隻聽懶丐一字三歎地哼呀道:“不忙,何必拼命?該輪到你們拼了沒用了!” 弄月老人百忙中瞥見懶丐有氣無力地徐揚雙手,十指連珠彈出! 鐵木其和其他兩個喇嘛正連下重手,把弄月老人和殘丐、風雷丐逼得有點手忙腳亂當兒,蓦地一齊如中鬼擊! 三聲怒吼,慘嗥未出隻有極短促的刺耳喉音“晤”了一下,便蹦起文許高,跌落石坡,一陣翻滾間都是五官扭曲在一處,七竅溢血,頓時了賬! 弄月老人喘着氣,心中驚歎着叫道:“‘彈指追魂’,名不虛傳!也隻有趁對方拼命攻擊,無暇旁顧間下手,才能奏功!” 烈火神乞也喘着大氣道:“老大,有你的,隻是太會撿現成便宜。

    ” 懶丐哼呀道:“現成?豈好撿哉?又來了好多‘現成’,夠你‘撿”的啦!” 突然破風聲急! 弄月老人等紛紛蓄勢應變。

     連串人影,怒箭般射來! 咻!咻!咻!如蝙幅橫空,一下子飛掠來了七條人影,如鷹隼下擊,撲落現場。

     赫然又是七個分被黃、紅、黑僧衣的喇嘛。

     弄月老人一怔,心中駭忖道:“依照蕃僧習例,都是按僧衣顔色分别屬于何教何派。

    以眼前來人說,當是屬于域外最有名的黃教、紅教、黑教,那末,剛才怎會有身穿白衣的喇嘛?如說是易容改裝,又為何都是以本來面目出現,一看就知是城外蕃僧!到底有多少名堂?” 他當然知道,對方一發現同道已死,必然火上加油,一場生死決戰迫在眉睫,心清也忍不住扣緊得幾欲窒息。

     那不是懼怕,而是面對強敵時必有的情形。

     果然,七個蕃僧兇睛一掃之下,皆神色大變,驚怒交集,個個兇睛暴張如炬,眈眈地緊注在弄月老人等五人身上。

     為首的黃衣喇嘛陰恻側地獰笑一聲:“豈有此理!這難道會是你們幾個老鬼能做出的事?” 人已大步欺進,勢欲攫人而噬。

     烈火神乞怪笑一聲:“理有其自,把這幾個蕃狗子了賬的正是我們,有假包換!如你們有志一同,我們決不介意‘好事’做到底!” 黃衣喇嘛的兩個核桃大的金碧眼珠幾乎要暴出眶外,哇哇怪叫:“好!佛爺就是把五鳳幫殺個精光,也難洩恨,拿命來吧!” 雙掌一圈、一翻,車輪大的氣旋呼嘯而出。

     烈火神乞大喝一聲:“來得好!”剛要吐掌迎擊,忽又聽懶丐哼了一聲:“你忙個什麼?” 黃衣喇嘛倏地撤掌,大吼一聲,彈身而起,硬生生地把一團人影劈空接住。

     原來懶丐在腳起處,把那一個白衣喇嘛的屍體“忽喇”一聲,踢入黃衣喇嘛掌風圈内。

     黃衣喇嘛隻好猛撤掌.自行卸去大半吐出力道,閃電出手.由自己掌風急旋中,接住了白衣喇嘛屍體。

     其他六個喇嘛同聲怒吼,紛紛出手。

     “忽喇、忽喇”的勁風呼嘯聲中,隻聽懶丐又哼呀連聲:”‘好畜生!别忙!先埋了死人再說不遲!唉呀!好重的家夥,一定是吃多了羊肉燒酒,我老人家的腳好酸!” 另外三個蕃僧的屍體,一個接一個由他腳尖飛起,直往對方交錯而出的掌風撞去,逼得對方急忙自卸力道,紛紛出手接住同伴屍體。

     隻有鐵木其最倒黴,正好撞在兩個喇嘛急旋狂風般的掌力圈内。

     那兩個蕃增收勢不及,心急之下,雙雙不約而同地竄出,想接住鐵木其的身體! 仍是遲了一瞬! “匍”的一聲悶震,如擊敗革破鼓。

     鐵木其的屍體,被掌力震得筋骨全碎。

     彈身而起的兩個紅衣蕃僧雙雙悶哼,随着鐵木其的屍體墜地。

     落地一陣滾動,便告氣絕。

    又是五官扭曲,七竅流紅! 黃衣喇嘛等也都是突然應變,不及出手搶救,又白白損失兩個同伴,氣得暴喝一聲: “氣死佛爺!老狗!佛爺把你抽筋剝皮……”人已向懶丐連吐三掌,身形也猛撲過來。

     存下的另外四個蕃僧,也又複大吼撲出。

     弄月老人等忙一齊揮掌迎擊。

     懶丐笑道:“别忙!多了兩個。

    礙手礙腳,一對一,兩個吃虧!” 懶洋洋地雙掌一合,掌心連振。

     黃衣喇嘛已淩空丈許的身形,突然一窒。

     “蓬蓬”大響聲中,雙方拿力接實,黃衣喇嘛翻身落地。

     懶丐唉呀一聲:“真是老昏了!幾乎忘了還有一個多了一口氣的,理當壁還,你們也要客氣些!” 腳尖挑起,那個剛才輕敵大意,被黃衣首婢行險僥幸閉住穴道的紅衣喇嘛,應腳飛滾如球。

    懶丐哈哈一笑:“還有一個活的!小心别弄死了。

    ” 懶丐也真絕,他又把那個已被制住穴道的紅衣喇嘛當作球踢,又急又猛,卻是直向三丈外的空處飛去。

     黃衣喇嘛身形落地,本是怒極,正要向懶丐再下殺手,一眼瞥見,援救同伴要緊,急忙收掌,身形彈起空中,想淩空虛渡抄住尚未墜落實地的紅衣喇嘛。

     其他四個喇嘛也在一驚之下,不約而同地想分身救人,情急間,誰也來不及招呼,不分先後,幾乎同時撤身,騰空而起! 五個喇嘛一齊淩空搶救那個紅衣喇嘛。

     這正是懶丐别開生面、别出心裁的“妙着”、“絕招”! 名家高手,最忌心神分散。

     更忌的是攻敵時身形淩空。

     因為,人一飄身空際,武功再好,也因空中不好着力,換氣不方便,等于把功力打了個大折扣,并且空門大露,最易為敵方伺隙下手。

     五個喇嘛因情急救人,等到發覺同伴都一齊淩空而起,才立時知道中計。

     除了黃衣喇嘛先起一步,當先掠去,難收息勢外,其他四個喇嘛立即猛打千斤墜,星曳落地。

     他們快,弄月老人等更快。

     弄月老人等豈肯放過這一瞬難得機會? 他們不約而同地,如影随形,蹑後撲到,趁對方尚在空際或剛落地,馬步未穩、新力未生、濁力剛盡的刹那,紛紛閃電出手。

     懶丐則“哼呀”一聲:“别忙,救人不如救己,先顧着自己吧!” 話聲有氣無力,出手卻是不可形容的快!又複發出仗以成名、浸淫數十年的“彈指追魂”獨門工夫。

    這獨門指力專破内家氣功、外家橫練,無堅不摧,認穴之準與狠,懶丐已到百無不中境界。

     他又是胸有成竹,以有心算無心。

    五個蕃僧都忙于救人,雖都無對背後有本能的戒備,如是有人撲到背後或動手,或有暗青子打到,決傷不了他們。

     偏偏碰到懶丐無聲無影的指力。

     包括黃衣喇嘛在内的五個蕃僧,都在幾乎毫無所覺之下-等到發覺已經遲了。

     他們剛覺命門、尾間、背推等大穴突然一震,如被彈丸打中,連轉念也來不及,更談不到變式閃避了。

    穴道一麻一酸間,每個穴道、都洞透寸許深指頭大的血洞,不由自主,真氣立散,皆垂直地由半空栽落。

     和蕃僧幾乎前後腳起步的弄月老人等也正好趕到,各出殺手之下,五個蕃僧連想提住最後一口氣拼命掙紮都辦不到。

    在掌風如山、指力如箭的急襲下,一個個先後應聲倒地,血濺屍橫。

     弄月老人等當然知道得手如此之易,舉手之勞立斃強敵,皆仗懶丐出手“勤快”,身一落實地,隻有蹙眉苦笑的份兒。

     懶丐還一疊連聲的哼呀着:“好本事,好本事呀!克敵于反掌指顧之間,有勞有勞,省了我老化子苦手腳,要得!要得!” 弄月老人直搖頭,噓了一口氣道:“十年未見,懶兄神功大進,可喜,可羨,又能料敵如神,算無遺策,棋高一着,挽回大局,确實佩服之至,否則,棋差一着,隻有全盤皆輸矣!風聞懶兄能于十丈之内閉目彈熄八十一支宮香,卻未料高明至此!” 烈火神丐呼呼喘氣道:“老大一勤快。

    我們竟成了無事忙了。

     這些蕃狗好紮手,我實在沒有把握。

    老大平日敢情藏了一手,既然赢了這局險棋,我們該快去給古老兒他們助陣去了。

    ”說去就去,也顧不得喘息未定,彈身而起.懶丐卻又一聲:“不忙!” 烈火神丐翻身落地,叫道:“急驚風碰到慢郎中,我擔心古老兒‘國手也有失手’之時,難道老大要我留下埋死人?放着那多鷹士……” 懶丐但條斯理地擺着手,老茄茄地道:“不是要你理死人,而是要你背活人!” 伸手一指指着那個被黃衣首婢制了穴道,剛才又被懶丐當作“魚餌”,一腳踢出數文,跌得灰頭上勝,額青鼻腫,隻有幹瞪眼的紅衣蕃僧。

     不錯,他是對方僅存的一個“活人”。

     烈火神丐翻眼過:“把他了賬就是,還用得着費力?” 懶丐沉聲大喝:“廢話!有用得緊哩,快背着!” 弄月老人側然道:“不如留他活口,讓他回去報信吧,我們速即馳援天龍道友等要緊!” 烈火神乞似乎十分畏懼老大懶丐,咕噜着,沒好氣地走過去,一聽弄月老人之言,“嘿”了一聲說道:“這些蕃狗,哪能這麼便宜他?幹脆賞他一指頭,宰了了事!” 懶丐轉向弄月老人侵吞吞地道:“白老,縛虎容